不过和京盯着门口看了好一会儿,还是洗过手悄无声息地跟了出去。
姥姥面朝着阳台,对面大约是接了,她便笑起来:“小浔啊,是…没什么大事,就是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和小京都等着你呢。”
和京听见自己的名字,有点儿不好意思,但因为听不见对面说话的声音,心中不免着急起来,最后还是忍不住凑过去,将耳朵贴近手机的另一边。
姥姥这下觉察到了他的存在,刚转头,电话就挂断了。
“嗯?”
和京愣了一下,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怎么就挂了?
姥姥哼一声回头看他,抬手在他脑袋上不轻不重拍了一下:“不是不关心吗?怎么还在这偷听呢?”
和京也有点儿不好意思,只得小声问:“他怎么说的?”
“今天晚上就回来,咱们准备好他的晚饭,明天一起过年。”姥姥无奈笑笑,“自己好奇就是不去问,等着姥姥呢。”
和京害怕她又要猜测自己和蔺浔吵架,只得生硬地转变了话题:“姥姥,咱们去炸肉吧。”
老人家闻言哈哈大笑,看着自己外孙顶着张严肃脸进了厨房,这才摇摇头跟了上去。
这一忙活就是一整天,姥姥做完晚餐以后,和京将今天炸好的东西都盖上,中途忍不住看了好几趟手机,眼见着时间越来越晚,门口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种日子都会堵车的,晚点到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反正饭菜才刚热好,放在蒸锅里等半个小时也不会冷掉。
他在心底这样安慰着自己,可实际上却越发不安焦急。
想打个电话去问问,又觉得没必要这样催。
姥姥洗过手从厨房出来,看了眼挂在电视上面的时钟,眉头一下子皱起来:“都这个点了怎么还没到?路上肯定堵了。”
听见她的声音,和京轻咳一声,忍不住期待起来。
他等着姥姥主动给蔺浔打电话,可老人家却只是看了眼时间,接着便在沙发上坐下了。
“咱们就等等吧。”
和京张张嘴,还是没有说话。
姥姥喜欢看春晚,这会儿盯着电视屏幕目不转睛,很是认真。
和京不知道看了多少次时间,心里面始终觉得不安,没多久听见门外似乎传来了行李箱落地的声音,便下意识起身快步走向门边。
“诶,这是到了吗?”
姥姥看见他的动作,这才回过神来,也有些激动地朝着门外去看。
可等和京凑过去打开门,却发现是对面邻居家的孩子过年回来了,这会儿正高高兴兴将人迎进门。
心情瞬间落回了原处,和京捏着门把手,不死心地朝着楼梯口看了又看,被外头的冷风兜头吹了一激灵,这才不情不愿地回去。
“没有呢,是对面的……”
可他话还没说完,便又听见楼梯口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耳尖微微一动,几乎不需要再多加猜测,和京便辨认出了这人的身份。
薄藤紫的发丝一扫而过,紧接着蔺浔的身形就出现在了楼梯下。
和京怔怔的看着他手拎行李箱两三步上楼,等人到了跟前还忍不住发愣。
“怎么在外面站着?”蔺浔似乎觉得他这样子有些好笑,顺手将他给推了回去,将门关上,这才发现什么,“身上这么冷。”
他说着又连忙从玄关探出脑袋,冲着沙发上的姥姥挥手:“姥姥,我回来了。”
“好好好,等你老半天了,小京手机都顾不上玩净担心你,人齐就能吃饭了。”
她说着站起身来,朝着厨房走去。
蔺浔解释了几句,换好鞋走进客厅,转头看见和京用毛巾给他擦拭完行李箱和轮子,这会儿拉着箱子乖乖走在他后面。
“怎么了?”
蔺浔脚步停一下,压低声音问。
和京摇摇头,但一会儿眼睛又眨巴眨巴,好奇问:“你头发怎么又染了紫色?之前的不是已经掉光了吗?”
他记得回来那天看见的蔺浔,发色还是雾蒙蒙的,掉色以后没有那么鲜亮,所以演出都是用帽子遮盖。
难道是前几天有重要演出,所以染了新发色?
他这么猜想着,蔺浔却扯开唇角笑了:“你不是喜欢紫色?特意染个给你看看,过年大红大紫。”
和京听完忍不住笑了:“你还有点迷信。”
蔺浔抬起手像是想来摸他的脑袋,但伸到一半想起什么,又换了个方向,径直去了洗手间。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和京已经将行李箱推回房间里,这会儿收拾桌子,蔺浔从他身边过的时候,便顺手揉了一把他的脑袋。
姥姥端着菜出来看见他们两的互动,又是笑:“可别欺负他了,待会又要着急。”
蔺浔赞许地点头,但还是说:“今天过年,可不能随便发脾气了。”
见他们俩都看着自己笑,和京忍不住无奈:“我才没有随便发脾气,你们怎么联合在一起污蔑我呢?”
姥姥见状也学着蔺浔的动作,在他脑袋上轻轻揉了一把。
气氛还算不错,一顿饭吃的也很愉快,等结束以后和京去厨房洗碗,收拾完出来,就瞧见姥姥和蔺浔正坐在沙发上,压低声音聊着些什么。
他听不真切,但却隐约间捕捉到了自己的名字。
在聊什么?
好奇凑过去,却见到姥姥在发现他的一刻就结束了话题,生硬地开始点评起了刚结束的小品。
“今年的节目怎么都不好笑。”
蔺浔的反应也很快,配合道:“还是以前的有意思。”
和京:“……”
他皱了皱眉头,跟着坐在了蔺浔边上,等确定姥姥真被节目给吸引了,这才伸手戳了戳蔺浔的手臂。
“你们刚才聊什么呢?”
蔺浔闻言,做出了一副恰到好处的茫然表情,说:“什么也没聊啊。”
“我都听见我的名字了。”和京皱眉,装生气。
“真没说什么。”蔺浔这么说着,可却明显憋着笑。
和京微微眯起眼睛,好奇地看向他:“姥姥是不是问你我的事情了?”
他现在能想到的也就只有一件,那就是关于他的性向。
姥姥知道他和蔺浔要好,但是对于男朋友的这些事情,她弄不明白也不好意思问,毕竟因为这件事,上一次和京离开家的时候还有点难过,她说不定会以为和京自己不愿意提,于是也不知道该怎么问,便只能去找蔺浔了。
两人无声对峙了许久,最后蔺浔还是无奈叹口气,说:“是,姥姥让我问问你身边男孩多不多。”
男孩。
也就只有姥姥喜欢用这种称呼了,毕竟在她心里,自己的外孙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就是不知道如果知晓了自己的对象是白玉年这样的成熟人士,她心里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