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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的少年郎已经长大了,长成让沈砚都觉得有些陌生的样子,他从未希冀在赵仲继位之后会放他离开,因为那几个月的师生情谊几近于无,又有着十年岁月的洗刷与冲淡,所以沈砚只求能与未来的新帝相安无事。
却没想到,他再见赵仲会是这样的情形。
为什么……
“赵仲——”感受到掌心的热意,他的肩膀忍不住发抖。
“嘘,别出声。”赵仲轻轻拍了拍他,“还以为陛下会将你教得很好,现在看来他到底是老了,没那么中用。”
沈砚瞳孔一缩。
明明在他记忆中,赵仲只是个经常寻他答疑解惑的学生,可为什么,他如今却从这话语中读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这十年我经常在想,先生一个人在宫中会是什么样子,清风霁月的太子太傅,只比我大六岁却满腹学识,怎么就愿意爬上那张龙榻。”赵仲垂眸看着他,指腹轻轻摩挲过他的腰窝,“你大概是没发现,我对你起过心思吧。”
沈砚猛然怔住。
“起过……心思。这是什么意思……”
沈砚模糊只记得当初的赵仲,在最开始的时候与他甚是交好,像总有问不完的问题,日日抱着古籍来缠他,有时候他没法,只能点着蜡烛陪赵仲熬到半夜,逐一释义,任少年赵仲困倦了,枕着他的腿睡在他的床榻上。
他从未见过如此好学勤勉的少年,自然也乐意倾囊相授,即便后来赵仲在目睹他衣衫不整的样子之后态度一落千丈,他也没怪过赵仲,他只当自己不是一个好先生,辜负了学生的期待。
但现在想来,却又好像不是这个样子。
所以那会儿赵仲对他态度变得冷淡的原因,难道是那时候怀春的少年在发现心上人已经承欢别人身下,由此落寞才疏离了他吗?
“……你疯了。”沈砚嗓音发颤。
“我是疯了,但我运气好,再过几日我就将是登基的新帝,”赵仲低笑了下,“届时欢迎先生来上我的榻,我肯定比那老东西要中用。”
沈砚想扯袖逃走,一下又被拽了回来,手肘撞过桌角“砰”的一声响,他疼得一下闷哼。
屏风内,那手下的力度随即重了些,让沈砚忍不住叫出声,他又捂住了自己的嘴,他抬起头对上赵仲戏谑的目光,屏风外传来了些许骚动的声音,像是有宫女望过来了。
“太傅?”
“在叫你。”赵仲轻轻拍了拍他,“解释一下。”
“……团练使的手被划伤了,我正在包扎。”沈砚为难开口道,“没有什么事。”
一下,赵仲就轻快地笑出了声。
“先生的性子还是这样,”赵仲低低说道,“他人要对你做什么,你从不反抗,永远只会顺其自然。”
沈砚肩膀猛然一颤,没有说话。他确实是这个性子,要不然也不会被困在深宫中这么多年。
若是有气节的文人清流,早就在十年前一头撞死在柱子上,就是如今被赵仲亵玩,也该放声呼喊,来个鱼死网破,但他却只盼望这一场折磨能快快过去,等会儿整理了衣衫出去,再离赵仲远远的。
赵仲像是又瞧破了他的心思,低下头来看他。
“吻我。”
“什么?”
“吻我一下,我就放先生全须全尾地出去。”
沈砚攥紧了指尖,因为气恼耳根子都有些泛红,然而下一刻,赵仲却已经捏着他的下巴,主动吻了上来,他不能反抗,只能闭上眼任眼睫颤动着,感觉唇间落下一片柔软的热气来。
像是又重重咬了他一下,带着湿漉意一触即分。
沈砚缓缓睁开眼,发现赵仲已经遵守诺言,松开了他。
那看过来的目光中像是带着愉悦,手掌的热意似乎还在身上没有褪去,沈砚怔愣了会儿,随即急急往屏风外逃去。
·
赵仲隔着笑屏风望着,摸了摸自己的唇。
赵仲已经发现了,这位太子太傅的性子就是看似清冷高高在上,实则谁都能去欺负一下,也不知他可怜的先生这十年在宫中受了多少的苦。
但总归,以后是不会再被欺负了。
他想起沈砚刚刚编的自己手受伤的事,还是拿出匕首来,在手心上划了一刀,草草包扎之后走了出去。
寝殿里已经没有沈砚身影了,只剩下宫女太监留着,看顾病榻上的老皇帝。赵仲又掀开帷幕坐到床前,拍醒了正在艰难喘气的帝王。
“陛下,”赵仲俯身缓缓问道,“你什么时候才可以驾崩?”
【作者有话说】
赵仲:我疯疯的\(`Δ’)/
第22章折脊4
“你……你说什么……”帷幕中半饷寂静,随即传出老皇帝嘶哑愤怒的嗓音。
老皇帝像是想要说话,但喉中却像堵着东西,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剩僵直的手抬起,那双眼死死盯着赵仲。他像是不信,自己与重臣千挑万选选出的继承者,怎么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您别生气,”赵仲却低低笑了声,只摁下老皇帝的手,低头在人耳边说道:“您不急着死也没事……我刚在里头替您尝了沈太傅的滋味,那感觉,很不错。”
一下,老皇帝翻身吐出一口血来。
·
沈砚是出了寝殿才想起来的,燕州那个刺史的职位原本是赵仲父亲来担任的,当初赵仲跟随父亲去往燕州,然而就在他们离京到燕州的第二年,老皇帝就下旨以莫须有的罪名监禁了赵仲的父亲。
其目的不过是为了掌管燕州的兵权。
没过多久,赵仲父亲就被流放,死在了流放途中。
后来又过几年,是御史张琦搜集各路证据为赵仲父亲平反,老皇帝才不得不升赵仲为燕州团练使,以作补偿,所以赵仲虽然隐忍着没有表露,内心应该是恨极了老皇帝的。
恨屋及乌,那赵仲现在是连他这个舍弃大好官途,以身侍奉帝王的先生也恨上了吗?
要不然,仅因为年少时的求而不得,又怎么会如此折辱他。
秋日气候本是很宜人的,但今日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有些沉闷,许是风雨要来了,外头的天都阴沉沉的,被云压得看不到一丝亮光。沈砚回去后在偏殿小憩了一会儿,好像才两盏茶的功夫,外头的丧钟忽然就敲响了。
“咚——”
“咚——咚——”
他一个激灵惊醒过来,意识回神前还没有察觉出这钟声的意味,在怔愣片刻后,沈砚几乎猛然穿起鞋来,踉踉跄跄地跑向外头。
怎么会如此之快?
他睡前去送药的时候,帝王分明还有口气在……那口气撑得最久,少说还有一两日的功夫,生死的大限怎么就忽然到了。
沈砚听见外头丧钟还在悠扬地响着,步伐猛地放慢,他推开门望去,寝殿外几乎是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