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或许。”
他再道:“我是真心的。”
秋姐微微点头,弹掉烟灰:“真心这句话有嘴谁都会讲,没用。白翌是个什么样的小孩儿我最知道,看着没心没肺,成日嘻嘻哈哈,可他藏着那点儿辛苦跟谁都不说。”
景天默然。
“九年前,他刚入行的时候。”秋姐把烟扔到地上碾灭,语气寡然道:
“父母不在身边,小姑作为监护人又懒得管他,模特公司挨家投来橄榄枝,她只选了出价最高的JC公司签,这一纸合约——差点把他给卖了。”
第20章拍卖会
景天搓着手上的茧,面上没动声色,只想到之前白翌被网暴时升到热搜的那两条话题。
未成年大尺度写真,包养传闻。
“我出去做外包,看见那帮子老男人哄他脱衣服,拍写真。小白那时候才十四五岁,他懂什么啊,等最后察觉出不对也不敢反抗,几百万的违约金对他来说就是天价,他躲在化妆间哭,我气不过,直接拽了他就跑。”
景天一窒。
“你以为他现在轻轻松松月入过万,可当初为了偿我替他还的违约金日夜颠倒,什么小差龙套都接的时候,就靠他这omega的小身板遭了多少人诽议,蒙骗,压力,不怀好意的揣测,流言,这条路他怎么走过来的,我可全看在眼里。”
秋姐抽出张名片,塞进他牛仔裤的口袋里,道:
“白翌就跟我亲弟一样,我不在意你出身怎样,资本如何,他是个独立要强的omega,他需要靠alpha也能过得很好——
所以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普普通通,缺陷、不足,都无所谓,但你不能骗他,不能把他当个棋子使,利用他。否则我先弄死你。”
——
白翌今夜参加的拍卖会,是京城娱乐界最具权威的导演潘三爷——潘齐铭的私人拍卖会。
能够受邀参加到这场拍卖会的都是些大人物,无论娱乐界公司巨头大佬,出场费分钟过万的大明星,甚至到政界名流,绝非一般。
白翌虽然只是作为展示拍卖品的模特,得了入场的橄榄枝,但这对他来说也已经充分能够让他沾沾自喜,证明成就的了。
更何况他还能在展示过藏品的休息须臾,从人群缝隙中见到互搂腰扶肩,敬酒招呼的陈卓意和黎恩。
他俩人在这儿并算不上有头有脸,不过好在人气正当红,又是一对儿绑着出现,就算是富商名流也爱追剧,也会追寻潮流——
再是当红的小生在这种场合下也不过是高级一些的销售罢了,招呼之余不能忘了介绍今日的拍卖品,听说这样一天下来,他俩拿到的提成可以高达七八位数。
白翌在羡煞之余,目光一直落在黎恩身上,木然嘬着酒,久久挪不开眼。
这位青蛇omega身材高挑,腰细腿长,身高几乎与陈卓意不相上下,甚至气质清冷傲然,倒将身边风度轩昂的alpha给显得乖巧笨拙了——
当然,这对儿cp约么火也就火在这儿。
黎恩今天穿了件墨绿香云纱的大褂,下着竹纹阔腿裤,外边还搭了个山水半裙,看着冷韵难侵的,敬酒也只是微笑点头。
莫不说蛇是冷温,诡异别致的漂亮,眼睛成一线,颇有些难以亲近的高贵。
作为截然不同的两个物种,白翌却是打心眼里憧憬黎恩这身气质,自然也就移不开视线,看得发呆。
陈卓意先透过人群见到白翌,远远摆了摆手,带着一大群人的视线,一并朝他走了过来。
白翌忙地回神,堆上笑脸,按耐着心里头激动的劲儿跟这对儿大热cp道了好。
“上次的事儿我都听说了。”黎恩笑的时候有些疏离的贵气,他从身侧服务生端着的盘子里取下两杯酒,递给白翌:
“实在抱歉,我想卓意也不是个心思细腻的,给您造成那么大麻烦,只是打了个电话随便道的歉,也不知道能不能获得谅解。”
“哪有!”白翌立马有红晕飘上眼底,连连摆手:“本来也不是陈老师的问题,没事没事,真的没事!我反而因祸得福,那么好流量从天而降——”
“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随时找我们。”黎恩和他碰了杯,旁边陈卓意就在对对对是是是的跟着应和。
白翌在这种时候难免有些尴尬,虽然同为omega,黎恩身上清冷的费洛蒙会让他莫名产生一些她是从高处俯瞰自己的感觉,总之不是能够亲近得来的气场。
他们看起来很忙,白翌不敢多耽误,听陈卓意再亲口说了几声给您添麻烦了,黎恩同他碰了酒后抛下他继续应酬。
正当这位小白蛾omega美滋滋地摇着触角抓糕点吃,顺带无聊扫着这群上流人士的交往,突然有人从背后叫了他的名字。
——“呦,这不是白翌吗?”
带着些酒醺都声音,并不算善意。
他只感觉后脑勺蓦然发麻。
——“呀,咱多少年没见了啊。”
第21章亏你也放心
小饭馆内,悬挂在墙壁的电视机里正播放着一档热门综艺。
大肚子的正方体电视机看起来有些年头,音效滋啦不平,里边的嘉宾哈哈大笑的声音像极了调错赫兹的收音机。
断腿的塑料凳躺了一地,卫弛用脚尖划拉着满地碎瓷片,一只手龇牙捂着冒血的前额,骂骂咧咧走到门口,扔掉手里拎着的桌腿。
撸到手肘位置的黑色衬衫袖下,露出一截白虎花臂。
他朝着坐在门外抽烟的男人走过去,漆面皮鞋蹬到台阶上,不耐烦地用拇指擦掉溅上的一滴水珠——却蹭出一抹血红。
“草。”
卫弛搓搓手指头,恶心地骂了一句。
“小心着点儿吧。”
景天把烟怼到地上,撑着膝盖起身,回头无意地扫了眼饭店玻璃门后抱头蹲着,脸上挂了两条鼻血的老板。
那光头本来试探性地瞄着周围,见景天往这边看,慌地低头,老实缩回去。
“不是,谁能想到一个沉迷赌钱的炸鸡店老板还能是前格斗选手出身啊?”
卫弛额头上被人一棒子砸的伤口还在滋滋冒血,染得黄毛都成了橘的。
他从胸前口袋里掏出一大摞钱,直接用血当润滑数起张数。
“十,二十,三十……九十九……啧,这不有吗?非得打个你死我活才能掏出来,这群欠债人都什么毛病。那啥,谢谢你来救我啊,给。”
卫弛从里头抽出三张,塞进景天口袋里。
“打发乞丐啊。”
景天翻了个发白眼,嘴上损着,倒也没拒收这三百块钱。
“我说,你给李北泰干这烂活儿,到底要干到什么时候去。”
卫弛再从里头薅出一小把放进自己兜里,哧哧笑道:
“干到死呗,不远,说不定明天就遭人捅死了呢。烂活又能咋,至少今天老子有钱尽情享乐,花天酒地,不像你——”
“我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