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什么时候看见有女孩子的打猎的?”巴尔思对这个妹妹也是无语,虽说咱蒙古女性也是半边天,但真没女猎手啊!
“你们要是不带我,我就跟阿布说你们两个准备存钱买枪,看他怎么收拾你们。你们啊,就死了攒钱买枪的心思吧。”
乌兰图雅算是找到二人的软肋了,得意洋洋地晃着头。
“行。”
王一猛和巴尔思对望一眼,同时说道。
先答应下来,至于带不带你去,到时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先想法子存钱买枪才是正事。
至于枪买好后该怎么藏起来不让大人们知道,那是以后的事,走一步算一步。
乌兰图雅顿时眉开眼笑。
说话间,王一猛连续打下了几只斑鸠,既然找不到紫貂,那就打斑鸠。
见王一猛打的顺手,乌兰图雅手痒难耐,又把枪要了过来。
这次她的准星好了很多,每四五枪就能打下来一只斑鸠,真是越打越上瘾,打了七八只后枪又到了巴尔思的手里。
“我看差不多了,这里得有四五十只斑鸠,咱们该收手了!”王一猛掂了掂袋子,挺沉。
“可惜,只有三只紫貂,不够额吉做貂皮大衣的。”巴尔思意犹未尽,他想多打几只换钱买枪。
“知足吧,能打到三只紫貂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乌兰图雅挺知足,今天晚上她玩的很尽兴。
“我看这院子里绝对不止这三只紫貂,从树底下这些斑鸠的羽毛来看,这个院子里至少得有十几只紫貂,之所以只找到三只,是因为别的紫貂发现了事先逃走,打到这三只紫貂一个在开始,一个在中间,最后一个在最末。”
王一猛知道,这三张貂皮在后世差不多能值六七万块钱,即便现在至少得值七八百块钱。
东北三件宝,人参,貂皮,鹿茸。
人参有大有小,有千年的老参,也有不值钱的几年小人参,鹿茸每年一换,都差不多,唯独这貂皮无论大小都很值钱,而紫貂有是貂皮里的扛把子,价格更贵,得之不易。
说话间三人来到传达室,老周和老张继续下棋,邵老三拿本书坐在一边观战,仿佛刚才没有发生过不愉快。
拴在大门口,蜷缩在地上睡觉的大青狗闻到血腥味,站起身抖搂身上的尘土,朝三人摇尾巴,它能从三个小主人身上散发出的气味上,分辨出他们很高兴。
邵老三笑道:“呦呵,看样子,孩子们收获不少啊。”
“何止是收获不少,简直是大丰收。”乌兰图雅说着从袋子里拎出三只紫貂,摆在地上,“我们还打了三只紫貂呢!”
“嚯!好东西啊!”老张手里握着几块棋子,生怕被对手抢去似的。
“你们三个孩子的运气真好,再打几只,就能做成一件貂皮大衣了。”老周说着抬起头,看着三只紫貂,淡淡笑道。
乌兰图雅说着把紫貂放在桌子上,说道,“三位爷爷,你们会剥貂皮吗,不会的话,我的两个哥哥帮你们把貂皮剥好。”
三个老者互望一眼,老周笑道:“你们的意思,是把这三只紫貂给我们?”
乌兰图雅:“这貂皮可暖和了,你们冬天铺在身底,比狼皮还暖和呢。”
“阿雅啊,你们三个的心意我们领了,我们三个老头子哪需要这么好的貂皮?这么好的东西给我们这些糟老头子简直就是糟蹋。”
老周说着伸手扶了扶单腿眼睛,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接着说道,
“这样,你们仨过几天再来,这院子里至少得有二十只紫貂,你们今晚上打了三只,剩下的都藏起来了,等过几天再来猎,皮子凑够了,就够阿雅做一件漂亮的貂皮大衣了。”
王一猛三人互望一眼,原来人家知道院子里有紫貂啊。
邵老三道:“老周头真是小气,什么叫给阿雅凑够一件貂皮大衣?这院子里所有的貂,你们三个全部拿去,将来我们几个都不在了,还不都便宜别人?”
老周笑道:“对对对,你们有空就来,把这些紫貂全部打走。是图和坦的儿子来了几次,想进来打鸟,都被我们拒绝了。”
王一猛问道:“是卓力格图?”
是图和坦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已经结婚,卓力格图是他的小儿子。
“就是他,和他的几个同伴带猎枪来过几次,都被我们赶走了。”
老周说道。他知道铁钼尔和是图和坦之间有过节,这两个人的人品他最清楚。
王一猛只知道铁钼尔和是图和坦之间有过过节,具体是什么过节,时隔太久他记不大清了。
“在你们来之前,不光是是图和坦的儿子,还有很多人想来这打鸟,都被我们拒绝了,刚才老周说你们是铁钼尔的孩子,我们才放你们进来的,现在像你们这样心地善良,心无城府的孩子是越来越少了。”
老张说着把手里握着的棋子放在棋盘上,伸手把从头顶掉下来的那百十根头发拢回原处。
“这些年啊,这小兵,那小兵的,把孩子们的心地都弄坏了,今晚看见你们几个孩子如此善良,我深感欣慰。”邵老三放下书,眼睛盯着放斑鸠的袋子,“孩子们,紫貂你们都拿走,斑鸠拿点出来尝尝,行吗?”
“行行行......”巴尔思说着从袋子里拿出十几只斑鸠,他还要往外掏,邵老三摆手道,“够了够了,足够了。”
说着他脸上露出老顽童般的笑意,“不瞒你们说啊,我把爆炒斑鸠的食材都准备好了,一直在担心你们的枪法不行,打不下来斑鸠,哈哈哈,没想到你们不但打了这么多的斑鸠,连紫貂都给打下来了。”
老周接着道:“你们三个娃今晚有口福了,邵老三不光会教书,还有一手好菜,他的爆炒鸡丁,草原上绝无仅有,这爆炒斑鸠,肯定更好吃......对了,老张,快去把你的那半瓶汾酒拿来。”
“这盘棋还没下完,你怎么知道就是我输?”老张在那边不愿意了。
老周:“那我将军了,你倒是走啊!”
“我这不是在考虑吗?”老张嘴硬,实际他的老将已经被对方将死,死不认输罢了,既不承认输,也不走棋,说着他伸手把棋盘蒱散,起身出门,“这盘算是平局,看在三个娃的面上,我把那半瓶汾酒拿来。”
“三位爷爷,既然你们不要貂皮,那我就借你门的地方把这三只貂给剥了,肉给你们留下,这貂肉可是大补,炖汤让你们补补身体。”王一猛说着拎着紫貂往外走。
老周叫道:“一猛,我们几个有斑鸠吃就行了,这次我们不要紫貂肉,下次,等下次。”
王一猛:“行!”
老周笑道:“我们几个老头子也不白吃你们的斑鸠,我这里有很多书,你们随便挑,想看什么拿什么,看好了随时来换。我跟你们说啊,这些都是好书啊,都是我们偷偷藏起来的,现在好了,可以正大光明的看了。”
“刚才你们去打斑鸠,我们为你们准备了些蔬菜,草原上蔬菜难买,我们种的多,也吃不掉。”邵老三说着把过年前就存好的大白菜,萝卜拿出来,还有他们菜棚里种的芹菜,青菜,胡萝卜,满满一大袋子。
“去年秋天我在院子里摘了一大麻袋的大枣子,晒干了可有营养了,我这还有几根人参,是我拿菜在公社跟人参客换的,你们一并拿去。”老周说着转身进屋,拎出一大袋子的大红枣......
老周住的房子外面这半间是三个老头休闲的地方,平时下下棋,打打牌消磨时间,中间这间是他的书房,里面那间是卧室,乌兰图雅端着灯走进书房,整间屋子几乎都是书,让她一时不知该拿哪一本。
忽然她看见在桌子上有一张三人照,照片中的老周很年轻,和妻子并排坐着,他们的身后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一家人脸上布满春风。
看着照片上的三张笑脸,想起老周一家凄惨的遭遇,不知不觉乌兰图雅的眼角潮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