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过剥狼皮筒子的经验,王一猛依壶画瓢的把三只紫貂剥皮,拿过干草塞在皮里防止黏连,挂在他们的帐篷后面先晾着。
怎样不让铁钼尔他们发现紫貂皮,却是一件令人头痛的事,那三个大尾巴太显眼了。
把紫貂开膛破肚,去掉内脏后加在一起大概有四斤,肉很细腻,和旱獭的肉很像。
把紫貂的内脏分给几只狗吃,王一猛拿着肉回到蒙古包,巴尔思正在给斑鸠拔毛。
二人一起动手将所有斑鸠全部处理干净,留下二十多只挂在外面风干,剩下的和剁好洗干净的紫貂肉放在一个大砂锅里炖,加上生姜,野葱,胡萝卜,皮牙子。
王一猛:“三只貂皮怎么办,明天阿爸阿妈看见了怎么说?”
巴尔思挠头,憋了半天道:“要不,咱们放羊时随身带着,看见阿布和额吉时,马上藏起来。”
“那三个大尾巴太显眼,怎么藏?”
巴尔思:“其实吧,咱们就是做了貂皮大衣,额吉也是不会穿的,放在那收着也是收着,还不如拿去卖钱买枪......”
王一猛......
喂好小狗的乌兰图雅回来,见二人为貂皮发愁,轻轻一笑:“就说是周爷爷带我们去打的紫貂,他们都是文人不会剥貂皮,让我们带回来处理,将来卖皮子五五分,这样阿布就没办法没收了。”
二人连连点头,还是阿雅办法多。
见肉炖的差不多了,王一猛道:“阿雅,你去叫阿爸和阿妈一起来吃,最近他们太辛苦了,得补补。”
乌兰图雅闻言起身。
“阿雅别去,阿布太胖了,得减肥。”巴尔思一脸的怨气,上午被捶的着实不轻。
“你还是亲生的吗?”王一猛说道。
“就因为是亲生的,所以才关心他啊!”巴尔思说着拿碗盛肉,锅盖掀开,鲜香扑鼻。
“也是哈,阿爸确实有点胖。那就叫阿妈来吃。”
乌兰图雅道:“额吉实在是太累了,我看还是不要叫她了,让她睡吧,给他们留着明早起来吃。”
“这样也好,让他们好好休息!”王一猛说着拿筷子夹起一个干瘪的鸟爪递给巴尔思,关心的说道,“你得多吃点,长胖了,肉多了,拳头落身上不怎么痛。”
“说的好像猴子就扛揍似的。”巴尔思把鸟爪扔回。
乌兰图雅拿来碗筷,三人各盛一碗,飞禽和紫貂肉在一起炖,闻着香,先喝一口汤,鲜到咽舌头,肉质紧实,细嚼带着淡淡的甜,三人赞不绝口,人间美味。
王一猛一口气吃完一碗,又盛出一碗放做桌子上冷着,手里拿着一只貂腿慢慢撕着吃:“巴尔思,我昨天夜里做了个梦。”
巴尔思第二碗已经吃完,拿着勺子在锅里捞肉:“什么梦?”
“梦到你向一个姑娘表白了。”
巴尔思手一僵,紧张的问道:“我向谁表白了?”
“我梦见你当上牛倌了,当时就去向姑娘表白,嗯......是个很漂亮的姑娘,从侧面看好像是……”
“是谁?”
“其木格。”王一猛说道。
巴尔思喜欢其木格很久,确实也是在当上牛倌的那天,向其木格表白了,二人婚后很幸福,生了几个孩子。
见巴尔思有些忐忑,乌兰图雅连忙问道:“木其格拒绝了?”
“她同意了!”
虽然是梦,但巴尔思还是非常高兴:“你呢?你有没有当上羊倌或牛倌?”
王一猛:“我啊,我好像没有当上牛倌。”
“一猛哥,你梦到我了吗?”
“梦到你了。我还梦到卓力格图成为牛倌后向你求婚,你没答应他,他便想法子阴毒的报复你。”
“他敢,我弄不死他。”巴尔思放下筷子,朝着卓力格图家牧场方向瞪眼,“他癞蛤蟆想吃天鹅绒,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我不喜欢他,别说他只是当了牛倌,他就是做了马倌我也不会喜欢他。”
王一猛正色说道:“阿雅,记住我今晚说的话,这个人你离他远点,任何时候都不要让他有单独跟你在一起的机会。”
“就是一个梦而已,看你俩急的。”乌兰图雅笑嘻嘻的,也拿着一只貂腿慢慢撕着吃,享受其中的丝滑和说不出的那种淡淡的肉甜。
王一猛脸一拉:“别嬉皮笑脸的阿雅,你给我听好了,卓力格图不是好人,你必须远离他,我和巴尔思都不喜欢这个人。”
“是的阿雅,卓力格图父子都坏,还阴。”巴尔思怕妹妹吃亏,也放下碗正色说道。他也知道卓力格图喜欢阿雅。
“知道了!”见两个哥哥如此严肃,阿雅点头答应。
三个人都年轻,天黑前吃的饭到现在早就饿了,除了留下的那份,把剩下的肉全部吃完,王一猛打着饱嗝,摸着肚子,脸上洋溢着满足。
“巴尔思,半夜出去我换骑阿爸的青马,花马太慢了,追不上黄羊。”
王一猛来这几个月天天骑马,自认为马术已练的不错,早就嫌弃花马太慢,想骑大青马驰骋一番。
“不行!”
乌兰图雅说道。
“为什么?”王一猛瞪眼。
“大青马太快,平时骑也就罢了,追击猎物时大青马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一猛哥你驾驭不了。”
王一猛打狼时的表现惊艳,不代表马术就好。
“我行的,我......”
巴尔思打断他:“说你不行你就不行,别逞能。大青马确实太快了,骑直线你或许能将就,追黄羊时突然急停转弯,你就驾驭不了了。前些年有很多知青跟你一样觉得自己骑术不错,骑烈马显摆,结果被摔的腿断胳膊折的不在少数。”
“我真能骑!”王一猛不服气,“我那匹花马跑起来不温不火的,指望它抓黄羊,黄瓜菜都凉了。”
巴尔思斜着眼:“也没指望你能抓到黄羊,你在一边摇旗呐喊就行了,抓羊累人,累人的活就交给我和阿雅吧。”
王一猛“......”
巴尔思“......”
阿雅“......”
三人研究、争论了一会抓黄羊的战术,阿雅起身收拾碗筷,王一猛把骨头拿去给受伤的三条狗吃,伤口愈合的快,剩下的汤拿去给母獒喝产奶,巴尔思带着鞑子犬围着羊圈转一圈,这已成为他的习惯。
此时已是半夜,想到要去追黄羊,三人兴奋的哪还有睡意,聊着聊着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王一猛在酣睡中觉得胳膊酸麻醒来,见乌兰图雅压着自己的胳膊睡的正香,一条腿搭在鼾声如雷的巴尔思的肚子上,昏暗的灯光下,她这张被草原风吹得微红的脸颊略带野性,上翘的嘴唇勾勒一个浅浅的酒窝,眉梢上有笑意和满足,眼睫毛很长很浓,随着她平稳的呼吸微微起伏。
看看桌子上的闹钟距离三点半还有十几分钟,王一猛慢慢抽出胳膊,先起身甩了几圈后推了推巴尔思:“巴尔思,起来抓黄羊了。”
巴尔思闻言一骨碌爬了起来,却站在原处懵逼,看样子大脑还没有完全清醒。
乌兰图雅醒来,揉揉眼,回过神来忙问道:“几点了?”
三人走出蒙古包,月亮已经偏西,宛如水晶悬在天空,空气里有浓烈的青草和野葱味,院子里的羊群很安静。
“你俩先走,一起走马蹄声容易被阿爸听见,我去看看几个狗崽,马上跟上。”王一猛故意磨蹭了一会说道。
兄妹二人已牵好马,巴尔思道:“快点跟上。”
过了几分钟,王一猛一手牵着大青狗,一手牵着大青马,蹑手蹑脚的离开羊圈很远才上马。
见王一猛牵出大青马,兄妹二人也只好叮嘱他大青马太快,收着点缰。
三人一起朝小山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