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不是担心你再挨揍吗?”王一猛咧嘴,双手轻勒缰绳,花马也停下。
“滚滚滚!”
巴尔思一脸嫌弃,说着揉了揉肩膀和大腿,晚饭前他回蒙古包脱衣服看了,阿布下手是真狠,落过拳头的地方都青了。
王一猛贼笑:“等会到家了,我给你揉揉,散散血!”
“别在这幸灾乐祸了,从明天开始,阿布教你使用套马杆,训练你马术和射箭,现在你笑的有多欢,到时哭的就有多惨。”
说着巴尔思忽的咧嘴一笑,探过身子,把胳膊伸到王一猛的眼底,神秘兮兮的说道,“阿布下手很重的,别怪我没提醒你哦!!?”
见巴尔思胳膊上一大块青色,王一猛顿时不语。
他被铁钼尔揍过,那大巴掌看似肉多,打人是真痛。
铁钼尔打人痛却不会打伤筋骨,专门捡大腿和屁股肉多的地方用拳头捶,别处就用他那厚厚的大巴掌乎。
乌兰图雅噗嗤一笑,跃跃欲试的说道:“咱们就去那边绕一圈,也许有黄羊呢?也许有黄羊却没有狼呢?”
“就算有黄羊,晚上咱们也没法追啊,手电筒的电也不多了。巴尔思不是说了吗,黄羊的警觉性很高,数百米外就能闻到危险。”王一猛说道。
“谁说要追?”巴尔思道。
“不追咱们去干嘛?”
巴尔思得意:“这你就外行了吧,咱们只是去看看有没有羊,如果有,咱们看好黄羊的所在位置,明早天亮前再来抓,一抓一个准。”
“怎么说?”王一猛顿时来兴趣了。
巴尔思:“黄羊能跑会藏,但也有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它们夜里睡觉时喜欢憋尿。”
“憋尿?”
“对,憋尿。养过水牛的都知道,水牛半夜要撒尿,但水牛爱干净,不在牛棚里撒尿,必须去棚子外面才能尿出来,这叫晾牛。而黄牛是有尿就尿,不管在哪。”
“黄羊也喜欢憋尿,它们卧着的地方,被肚底下的厚毛捂得暖暖和和的,一起来撒尿热气就散了,在原地尿会流到腹下,所以它们为了贪睡就憋尿,一直到天蒙蒙亮起来撒尿后吃草。”
“我们就抓着这个机会追黄羊,就在它起来准备撒尿的时候追,不让它尿,追着它拼命跑,跑着跑着就把尿泡子颠破了,痛到跑不动,任由我们拿根绳子往它们的脖子上一套,牵回家再杀。”
王一猛惊讶:“还有这操作?”
巴尔思得意:“那是。你要学的还很多呢!”
王一猛问:“你有这样子抓过黄羊吗?”
巴尔思挠挠头:“当然抓过喽!”
见巴尔思挠头,王一猛就知道他虽然说的头头是道,肯定只是听说过但没干过,不过这还是让他很兴奋。
“你俩大哥别说二哥,一个略知草原狩猎,一个略懂兴安岭打猎,都是一瓶不满半瓶子咣当的主儿,彼此彼此。”乌兰图雅笑道。
“现在你跟我学,等有机会咱俩上大兴安岭打猎,我再跟你学。”巴尔思很诚恳。
乌兰图雅咳嗽了一声,巴尔思忙道,“是我们三个去大兴安岭打猎。”
“行,咱们绕过去看看有没有黄羊,正好检验一下大青狗的香头如何。”被巴尔思说的,王一猛也很兴奋。
辨别好风向,三匹马从下风处慢慢走到山岗后面,三人下马,给马上好脚拌子,王一猛牵着大青狗,轻手轻脚的朝山岗上走去。
大青狗很兴奋,先是撮鼻仰头在空气中闻了几下,便拉着狗绳轻步往前跑,一看就是经常打猎的练家子。
王一猛低声道:“有戏!没有狼!大青狗的香头不错,是头香,不需要闻地面,仅从空气里就能找到猎物,是条好狗。”
听说果然有猎物,巴尔思兄妹都很高兴,特别是乌兰图雅,手按腰刀紧跟在王一猛身边,就像个带刀护卫。
“一猛哥,你是怎么知道没狼的?”乌兰图雅低声问道,她平时也就是带狗抓个野兔、旱獭一类的小动物,没有追踪过猎物,此时非常兴奋。
“如果有狼,好的猎狗会龇牙表现出侵略性,差的猎狗会往主人的身边靠,寻求人势壮胆。大青狗很兴奋却没龇牙,说明没有发现狼,它走路轻盈不出声,这就是发现猎物,悄悄逼近猎物的讯号。”
王一猛说着收了一下狗绳,不让大青狗兴奋过头。
乌兰图雅头点的跟拨浪鼓似的,今晚跟两个哥哥出来,真是让她大开眼界了。
大青狗回头看了王一猛一眼,脚步放慢。
“这是一条好狗,知道主人的心思。”王一猛赞道,摸了摸大青狗的头,“就是不知道在圈猎物时的表现如何。”
“什么是圈猎物?”乌兰图雅好奇。
王一猛低声道:“在草原上打猎一目了然,而在山上林间打猎,则需要用猎狗的嗅觉寻找到猎物,不然指望人漫无目的的找,能跑断腿。”
“野生动物的警惕性非常高,往往在猎狗发现猎物的同时它自己也暴露了,猎物知道猎狗的身后有人,它们逃跑时人的两条腿哪能跟得上四条腿啊,这时候就需要猎狗把猎物拖住等主人的到来,这就叫做圈。”
三人边走边小声说话,往前走了数百米,来到小山岗的腰部,大青狗停下脚步,摇尾回头看了王一猛一眼,耳朵扑闪几下向前,目视前方。
月光下,在一百多米远处有几个影绰绰的黑影。
王一猛打开矿灯,朝那几个黑影所在处闪了一下即关闭,低声道:“是黄羊!”
乌兰图雅闻言伸手拽住他的衣襟,强自按下心中的激动。
几秒后,王一猛又闪了一下矿灯,确定是黄羊,有六七个,应该是个族群。
夜间动物对光线敏感,不能一直用灯光照射它们,那样会让它们心生警觉。
而王一猛用灯光闪一下就关,这就像是闪电或流星,动物们不会起疑。
确定猎物的位置,三人默默退出,骑马回到羊圈。
见主人们回来,小牧瘸着腿跑过来,刀疤也慢吞吞地走过来,钦岱精神又好了很多。
两条契丹犬和鞑子狗也从毛毡上起身,摇着尾巴。
乌兰图雅下马就冲进蒙古包里去看几只小黑背,王一猛和巴尔思则逐个摸大狗们的头,增加互信。
听见外面几条狗的欢叫声,早已睡下的铁钼尔夫妻俩知道是孩子们回来了,自打接羊羔子以来,他们从没有像今晚这么踏实的早睡过,很快又进入梦乡。
乌兰图雅把几只小黑背抱去母狗那喂奶,母獒虽然已经接受了四只小黑背,但毕竟是新买来的,喂奶的时候边上还得有人看着,以防不测。
王一猛换了一把手电筒,在外面给紫貂剥皮。
巴尔思烧水准备给斑鸠拔毛,得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追黄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