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着身体轻盈,王一猛后仰消掉急停惯性的瞬间翻身下马,双手拉着套马杆,使用拉步杆儿继续和银鬃蓝马周旋。
银鬃蓝马确实也是累极了,虽然仍在全力摆脱绳索,但已表现出强弩之末,势难穿芦的颓势。
即便如此,王一猛仍要全力以赴,才能勉强站住马步,任由银鬃蓝马拽着他往前拖。
他120斤的体重,哪里拉得住马。
王一猛暗自庆幸刚才没有信他人的支招,提前和银鬃蓝马展开终极对决,不然他现在根本握不住杆。
黑鬃儿马子发疯似的朝王一猛奔去,美人被抢走,现在人类又来抓它的族人,它疯脾气上来管他人类还是同类,见谁咬谁。
刚才把套马杆交给王一猛后,乌兰图雅没有远离,见状举起半截套马杆,拦截住黑鬃儿马子。
黑色儿马子忌惮套马杆,不惧断杆,猛的转身用后蹄攻击花马。
乌兰图雅策马避开。
“阿雅,去帮助一猛给马套笼子,上马鞍。”
铁钼尔大叫着,挺起套马杆杀到,驱逐黑鬃儿马子。
乌兰图雅早已准备好马鞍和马笼子,闻言翻身下马,上去一把抱住正被银鬃蓝马拖着小跑的王一猛的腰,二人同时扎稳马步,顿时将力竭的银鬃蓝马给拉住,仰天发出悲鸣声。
“一猛哥,给它上笼子!”乌兰图雅说话间双手松开王一猛的腰,紧握住套马杆的最后端。
“阿雅,再消耗它一会儿!”王一猛有点担心乌兰图雅拉不住。
“它已经在原地不走了,这正是上马笼的最佳时机,不然让它缓过劲儿来,反而难办!”乌兰图雅催促王一猛,不要贻误战机。
王一猛双手松开套马杆,跑过去伸手从花马背上取下马笼子,几步跨到银鬃蓝马身边贴近马身,举起笼子去套它的脸。
银鬃蓝马怎能甘做俊奴,一拧腰,快速调腚,朝王一猛尥飞蹶。
王一猛快速后退中把头尽可能的向后仰,马蹄带起一阵风自下向上从他下巴尖划过,马蹄上的泥土打在他脸上火辣辣痛,把他吓出一身冷汗,吓得马笼子也落地。
马笼子里有铁嚼口(铁链),只要上到马头上,铁嚼口勒进马嘴,即便不勒进马的嘴里,勒在它鼻骨上,这么用力一拉,马也受不了。
银鬃蓝马尥蹶子后向前冲,乌兰图雅早已扎好马步,两只皮靴被拉得在地上犁出两道沟,她身体后仰,做出拔河的姿态,用尽全力虽然拉不住但仍可消耗它。
“一猛,一只手抱住它的脖子,它就踢不到你了,但要防止它咬你!”
铁钼尔再一次挥杆逼退黑色儿马子,他几次想要下马帮忙,可那匹黑色儿马子就像银魂一样死缠王一猛。
儿马子不但性格暴躁,有时候也会一根筋,它把痛失美人之恨,全部赖到王一猛的身上。
这有点类似公山羊,发怒顶人的时一根筋,顶不到不罢休。
王一猛捡起马笼子,瞅准机会,几大步跨过去一胳膊搂住马脖子,另一只手举着马笼子就往它的嘴上套。
在马笼子沾到银鬃蓝马嘴上的刹那,它忽然发疯似的不知哪来那么大的力气,整个身体就像被牛仔骑上背的公牛般,扭曲起来疯狂蹦跳,把王一猛掀出去几米摔在地上。
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迫使乌兰图雅松手脱杆,踉跄几步没有摔倒。
场边传来一阵阵惊呼声,人们怎么也想不到,强弩之末的银鬃蓝马还有这么大的能量。
银鬃蓝马的火爆脾气,终于出现!
银鬃蓝马疯了,王一猛也疯了,他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骨碌地从地上爬起,猛地向前窜出几步,左手薅住马鬃,一翻身就上了还在发疯摆头、拧腰、尥蹶子的马背上,两条长腿死死夹住马的腹部,右手从腰间抽出马鞭,狠狠的在马屁股上抽了几下。
银鬃蓝马又惊又怒,吃痛中使出仅存的力气猛然前窜,不停的扭动身躯,不停尥蹶子,想要把背上的人甩下来。
铁钼尔正在拦截那匹儿马子,见状吓得头脑发蒙了两秒,一拉缰绳朝这边跑来。
“一猛哥......”
乌兰图雅尖叫,她脸色都吓白了,她万万没想到王一猛会翻身骑骣马。
场边的观众惊呼:
“完了,这个少年麻烦了,他居然敢骣骑这等暴躁的骏马,被它甩下来,至少腿断胳膊折的。”
“这就是奇虎容易下虎难啊,上马容易,下马就难喽。”
“这少年是怎么想的,居然敢骑骣马,这是头脑一时发热吗?”
“唉,少年人一时脑子发热,不计后果的冲动害了他啊......咦,不对啊,你们看,他好像在马背上游刃有余啊?”
“他的屁股好像是焊在马背上了,任烈马如何扭腰,甩腚,尥蹶子都无法将他甩下马背。”
“年轻就是好啊!”
“主要是他瘦,身体轻,能贴住马背。”
“你更瘦,你比他更轻,你去贴一个试试?”
“你这不是抬杠吗?”
“抬杠?人家这是天赋。”
“这绝对是天赋......”
“......”
“......”
王一猛左手死死薅住马鬃,屁股就像是被焊在了马背上,右手马鞭不停的落下,抽得银鬃蓝马使出吃奶的力气猛跑乱跳……
铁钼尔和阿雅从最初的惊吓,逐渐变成了欣喜。
终于,银鬃蓝马跑不动了,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打着响鼻,任由王一猛给它套上马笼子,放上马鞍,彻底臣服。
这一场套马从开始到结束,始终惊心动魄,足足斗了有十几分钟,人困马乏。
“真不容易呀,终于被拿下了!”铁钼尔抹掉脸上的汗水,长舒了一口气。
三人骑马出了马场,乌兰图雅问:“可把我给吓死了一猛哥,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居然有那么大的勇气骑骣马?”
在乌兰图雅的印象里,王一猛没有学过骑骣马。
骑骣马,就是骑不带马鞍的马。
骑骣马不难,只要是会骑马的人都会骑骣马。
但骣骑的是连窜带蹦加尥蹶子的驯马,那就真的是太难了,这跟坐过山车时不系安全带,只靠手抓住前座椅的握手没啥区别。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骑的,骑手要有超强的平衡力和勇气,驯这种烈马一旦被甩下来,摔断胳膊腿那都算小事,摔断脖子的常有,所以蒙古有句流传已久的话:不驯烈马非蒙汉。
“我也不知道,反正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就是憋着一股劲要降服它,别的什么也不想,所以就上了,其实我现在也挺后怕的。”
王一猛如实回答,当银鬃蓝马静静站在原地让他套笼子、套马鞍时,他的手和腿都是抖的,浑身早已被汗水湿透。
“当时见你一步跨上马背,我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生怕你骑不住被它甩下来,被蹄子踏到哪里都是重伤。”
铁钼尔现在回想当时的情景,还是感到后怕,但同时也暗暗佩服这孩子的那股狠劲儿。
换一般人,真的不敢在马发狂的时候骣骑,搞不好真要出人命的。
出了马场,铁钼尔牵着花马去抵换银鬃蓝马,相当于以旧换新,额外补钱。
场边的蒙古汉子们也对王一猛刚才的勇猛赞不绝口,恭喜他得到了一匹良驹,谁也没想到他瘦弱的身体里,居然能迸发出如此大的能量和勇气。
见王一猛下马后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汉子们哈哈大笑,这就是骑骣马的代价。
那名得到了银鬃枣红马的少年跑过来跟王一猛打招呼:“你刚才的表现太棒了,我想和你做朋友,我叫阿如汗。”
“我叫王一猛!”
“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抓鹿?”阿如汗兴冲冲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