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猛刚要回怼,铁钼尔一把拉住他,对叶小鱼说道:“姑娘,是他不好,我给你赔礼了,我们帮你把摊子挪挪地方行不行?”
“阿爸……”王一猛刚说话,见铁钼尔瞪眼,吓得连忙不做声。
乌兰图雅也说道:“小鱼姐,这事是我哥不好,但他也不是故意的,他也不知道马什么时候撒尿啊!你就别生气啦!”
见铁钼尔给自己道歉,来人又是乌兰图雅的哥哥,叶小鱼也不能再说什么了,气鼓鼓的自己把小桌子搬到二十几米外,乌兰图雅和父亲则一起帮忙把盛鸡仔的筐给抬过去。
走的时候,乌兰图雅笑嘻嘻的道:“小鱼姐别生气了,过几天我来拿衣服,来找你玩,你穿这身衣服真好看!”
“行!你穿的这件马面裙才好看呢!”
叶小鱼笑起来很好看,说完扭头白了王一猛一眼,忽然脑子有点宁乱……不对啊,他是汉人,她却叫他哥?
这?
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少妇道:“小鱼,刚才确实不能怪那个小伙子,鸡拉屎,马尿尿,这是谁也预测不了的啊!”
“我就是看着他不爽。”
叶小鱼想想嫂子说的也没错,这畜生拉尿谁也管不着,但还是嘴硬的说道。
“行啦行啦,过去的就算了......对了小鱼,你在供销社听那几个蒙古女孩谈论那个少年,有没有说他长什么样子?”
“瘦瘦的,看上去挺高,长得还不错。”
“有这三个特征就好找了,嫂子我认识的人多......咦,刚才这个少年就挺符合啊?瘦瘦的,高高的,长得也很好看。”少妇一拍大腿,“别就是他哦?”
“就他?他给那个少年提鞋都不配。”
叶小鱼撇嘴,朝他刚才离去的方向翻了个白眼。
……
“阿爸,你刚才就不该给那个小丫头道歉!”走远了,王一猛忍不住说道,“给她脸了!”
“这也不能怪小姑娘生气,你就不该把马牵人家摊头前面,就说马是畜牲拉屎撒尿不避人,但你要想到它会随时拉屎撒尿的啊!?再说,那边不是有拴马桩吗。这么热的天,一泡马尿迸溅的到处都是,换你你也不开心,生意人都讲个彩头和运道。”
铁钼尔很讲道理,用略带教训的语气说道。
王一猛顿时不语,换位思考想想也是这么个理儿,虽说银鬃蓝马是阉马,但撒尿时还是会伸出长长的棒槌乱甩,草原上的女孩子见怪不怪倒没什么,汉人的女孩子因此而恼怒确实正常。
这也是为什么就连一向嘴不饶人的阿雅,刚才也赔笑的原因。
回家的路上,王一猛全程都是站在马镫上,屁股不敢沾马鞍。
骑过骣马的人都知道,刚骑骣马一时爽,下马后走路都得用罗圈腿,因为在尾巴骨、也就是菊门往上四厘米处的那层薄皮,一定会被磨烂。
磨掉油皮的地方死痛死痛,而且那个地方更是着急的痛,只要你一坐下,那两处肉就会挤到一起去,两个油皮一粘,痛的人呲牙咧嘴。
遭老罪了。
走路还算好的,能箩着腿儿,洗澡刚一沾水时那才叫痛的跳脚,忍不住学狼嚎。
见王一猛站着骑马的样子滑稽,乌兰图雅突然顽心大起,大眼珠子一转,扬起马鞭轻轻朝银鬃蓝马的屁股上就给了一下子。
银鬃蓝马突然窜出去,王一猛猝不及防,一屁股拍到马鞍上,痛的他浑身发麻,两只手抱头抓狂:“阿雅……”
到家时羊群恰好刚刚归牧,羊妈妈们都在奶孩子,满院子都是小羊羔子嗦奶水的滋滋声。
见王一猛买回来一匹好马,巴尔思羡慕的不行,当乌兰图雅绘声绘色地说他们联手降服这匹马的过程后,他更因为自己不在现场而后悔的直跳脚,拉着银鬃蓝马就要出去遛遛,却被铁钼尔拦住,这马今天累的够呛,得让它好好歇歇。
见铁钼尔从回到家,脸上都一直笑眯眯的,乌日娜知道,丈夫这是在外面露脸了。
卸下马鞍子,王一猛牵着银鬃蓝马到空地上打滚儿消乏。
马睡觉从来不趴着,即便再累也都是站着,如果有马趴着,要么是伤了,要么是病了。
马有一个恢复体力最好、最快的法子——打滚儿。
一连打了四五个肚皮朝上的滚儿后,银鬃蓝马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尘土和青草,打了几个响鼻。
王一猛拿个刷子给它从头到尾都刷了一遍,然后回蒙古包里拿来一把剪刀和梳子,把它的鬃毛和马尾都仔细打理一遍,这匹马的精气神顿时又提升了一个档次,看的巴尔思羡慕到不行。
铁钼尔走到铁锅旁,用钩子捞起一个铁夹子,凑着鼻子闻了闻:“上味儿了,明天一早下夹子去!”
见三人从公社带回来一只芦花大公鸡,巴尔思听说是买回来做醉公鸡的,提刀拎着公鸡就往外走,他长这么大,还没吃过醉公鸡呢。
吓得乌兰图雅连忙从他手里把公鸡夺下来:“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我这公鸡买回来给小鸡仔做奶娘的……”
“啥?公鸡给鸡仔做奶妈?一猛你咋不让车轱辘漂水呢?”巴尔思瞪大眼睛。
连乌日娜都听呆了。
天还没黑,乌兰图雅就缠着王一猛给她醉公鸡,二十只小鸡买到家不到俩小时,她就拿小黄米喂了三遍。
羊群回来的早,乌日娜和乌兰图雅提前做晚饭,她没忍住还是偷偷的把昨天晚上,三个人打紫貂的事跟母亲说了。
听说王一猛要把紫貂皮凑够后给自己做一件貂皮大衣,乌日娜感动的眼眶发红。
这孩子真是有心了。
王一猛拿着铁锹,在院子外面挖了一个坑,巴尔思问他这是干嘛?
王一猛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看着坑,巴尔思摸摸后脑勺,这家伙刚来就天天嚷嚷着上大号时没有遮挡,屁股被风刮的发凉,莫不是……
晚饭很丰盛,今天两条契丹犬在放牧时抓到了两只大野兔,剥皮去内脏后足足有七八斤的肉,乌日娜做了喷香的炒兔肉,内脏奖励它们,鼓励它们下次见到野兔就抓。
今天早上猎的两个黄羊羊头,也被乌日娜烹饪的软烂适中,盛在大盘子里热气腾腾,撕下一块羊脸肉蘸着醋和香椒盐,入口即化,满嘴鲜香。
昨天晚上带回来的紫貂肉和斑鸠肉放在一起炖,加上胡萝卜和皮牙子,锅盖还没掀开,满屋都是香味,铁钼尔边吃边赞不绝口。
他今天心情大好,两杯酒下肚,满面红光,把今天驯马的过程又重新捋了一遍,夸了两个孩子的同时,也指出他们的一些不足之处。
在吃饭前,乌日娜偷偷把三个孩子昨天晚上打到紫貂的事跟铁钼尔说了,铁钼尔也挺感动,答应妻子,吃饭的时候装作不知道貂皮的事,只吃不问。
终于天黑了,一家人围着王一猛看他如何醉公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