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猛知道是图和坦父子都不是好人,铁钼尔为人太过正直,之前吃过是图和坦的大亏,这次又被他点将,不是好事。
他上辈子在大兴安岭上猎过几头黑熊,也算是经验丰富。
“我去。我到要看看,他是图和坦想作什么妖。”
巴尔思腾的一下站起来,他知道父亲和是图和坦有过过节,但是什么过节,父亲一直不说。
“你没猎过熊,你不能去,还是我去,我以前有过猎熊的经验。”王一猛说完见大家都在用惊讶的表情看着自己,连忙又改口,“我意思是我在家的时候,跟我爸和我哥去过山上几次,见过活熊。”
巴尔思笑道:“我就说嘛,之前连狼都怕的人,居然还能猎过熊?看过熊和猎熊是两码事,还是我去吧,在草原上我比你有经验。”
王一猛朝他龇龇牙,表示你滚。
巴尔思回敬他一个虾皮。
见孩子们争着要为自己出战,铁钼尔心暖,温声道:“你们放心,我会有分寸的。巴尔思和一猛,你们按照我的吩咐,明早去大雁滩子看看,但不可逗留。”
“一猛,你就你阿爸的吩咐做,和巴尔思明早去大雁滩,猎熊的事就由你阿爸去,你们就不用管了。”
乌日娜知道猎熊危险,两个孩子争着要替丈夫去,她很欣慰,但绝不能让孩子们去。
知道铁钼尔做了决定就等于板上钉钉,于是王一猛问道:“阿爸,这次成立的猎熊小组,一共有多少人?”
铁钼尔道:“猎熊不是猎狼,猎狼需要人多围它,再加上大狗拖住厮杀即可。而猎熊危险性太大,队伍要精不要多,人多主乱,必须得有经验的猎人才能参加。所以这次猎熊的人员都是有经验的猎手,一共八个人,县里专门派出一个领导坐镇指挥,是图和坦担任小组长,我是副组长。”
闻言,乌日娜脸上的担忧更浓,她知道此事铁钼尔是非去不可了,但还是担心的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要多留个心眼,是图和坦是个奸诈的小人。”
乌兰图雅道:“阿布,你和是图和坦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也该跟我们说说了。”
巴尔思也道:“是啊阿布,该跟我们说说了。”
乌日娜对丈夫说道:“现在孩子们也都大了,是该把一些事告诉他们的时候了。”
“这事,就说来话长了。”
铁钼尔说着喝了一口酒,夹起一块烤肉放嘴里慢慢咀嚼,缓缓说道,
“当年,我和是图和坦是很好的朋友,后来同时喜欢上你额吉,于是我们两个人便说好了,谁最后能赢得你额吉的芳心,谁就要一辈子让她幸福。”
“哦!”乌兰图雅起哄,拍手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当年是图和坦在和你竞争表白额吉时失败,所以对你心怀恨意。”
“前天巴图叔叔说,二十年前阿妈是这片草原上最漂亮的姑娘,是图和坦输给阿爸,所以心怀嫉妒。”
王一猛起也跟着哄,同时心里暗想,怪不得是图和坦让卓力格图一定要追求阿雅,原来是他当初没有追到阿妈,想让他儿子追到阿雅,补偿他的心愿啊。
铁钼尔脸上难掩得意:“当时我们两个人为了博得你阿妈的芳心,于是便决定驯鹰,经过几个月的努力,我们都抓到了鹰,我的那只鹰被我熬了三天两夜驯服,而他却失败了。”
“阿爸,你果然是训过鹰,什么时候教教我们如何驯鹰?”王一猛知道驯鹰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铁钼尔说道:“现在鹰稀少,也更难抓了,其实驯鹰弊大于利,你们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在熬鹰时,熬鹰人猝死的大有人在。”
巴尔思道:“我以前听人说你驯过鹰,回来家问你,你偏不承认,还说别人说着玩的。”
乌日娜道:“鹰比狼还难驯服,被它的鹰爪挠一下,整张脸就毁了。驯鹰很危险,而抓鹰更危险,鹰巢都筑在悬崖峭壁之上,抓鹰人稍不注意就会失足悬崖,你阿布是怕你去抓鹰啊!”
这些话铁钼尔前日说过,乌日娜又替丈夫说一遍,当初铁钼尔驯鹰成功,是引起很多姑娘的青睐,结婚后才知道他当初在悬崖上抓鹰时,差点失足坠崖。
“你们两个真是,阿布说话时,你们能不能别打断?”乌兰图雅朝王一猛翻了个白眼,但眼神始终不敢跟他相对。
王一猛心说,我今天是怎么得罪这丫头了。
“他在熬鹰上输我一场,便铆足劲儿要在草原雄鹰大会上扳回来,我当然也是刻苦练习。大会上我们俩都表现出色,各项数据综合后打成平手,都顺利成为了牛倌。”
“当天晚上我们都向你额吉表达了爱慕,最后你额吉选择了我,他从此便对我记恨在心,但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还把他当作好兄看待弟,我们的婚礼上他还衷心的祝福我们。那年我十八,你额吉十七。”
乌兰图雅道:“额吉,幸亏当初你没有选择是图和坦,像他人品这么坏,谁跟他结婚谁倒霉。”
“阿雅,能不能不要打断阿布讲话?”巴尔思说道。
王一猛:“就是。”
“我高兴!我愿意!你俩管的着吗?”乌兰图雅脖子一梗,把二人面前的大银鱼给端走。
铁钼尔继续说道:“在我们结婚后几天,是图和坦就和乌莹结了婚。一猛,还记得有一次在大兴安岭上打猎,你爸救了我一命吗?”
王一猛点头:“这事你给我说过。”
王建设从没跟王一猛说过他对铁钼尔有救命之恩,只是说二人在山上打猎相识,结为好兄弟,后来还是铁钼尔自己说的。
铁钼尔道:“我就是和是图和坦一起上山猎熊,在关键的时候他故意丢下我自己逃命,要不是你爸及时赶到,那天我就死在山上了。这事我一直没和巴尔思说,就是担心他做出鲁莽的事来。”
巴尔思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一直不告诉自己,他和是图和坦之间有什么过节。
铁钼尔道:“十六年前,巴尔思二岁半,阿雅还怀抱。那年的冬天真是难熬啊,恰好遇见了大饥荒年,第一批知青们来到这里,更是加重了这里的困难,他们的到来,就连我们做牛倌的都没牛可放了。”
“幸亏我之前驯的那只鹰,家里还能靠鹰打来猎物勉强度日。在这期间,有我家一口吃的,就有是图和坦家吃的。但是到了秋天,由于不可逆转的原因,我只能把那只给我们两家度命的鹰放归山野。”
关于放鹰回归山野这事王一猛知道,当时全G除S害,麻@雀属于其中之一,当时所有驯鹰人的鹰必须放回深山抓麻@雀。
“鹰放归深山,我们全家就失去了生活来源,在距离春节还有半个月的时候家里断顿了,就连雪地里的野菜都被大伙挖光了。可以说,当时能吃的全部都吃了,就连旱獭和草原鼠都差点被吃绝种了。”
“大人们还能勒紧裤腰带熬,可孩子们长身体,饿的受不了哇哇哭啊,我看着着急,便和是图和坦商量去碰碰运气猎狼。孩子们能有狼肉吃,也能度过这个难熬的冬季啊。”
“可那一年,狼就好像见鬼了一样,全跑到边境外去了。它们鬼精啊,知道这里没有吃的,人们想着要吃它们,所有都逃了。”
“家里断顿三天了,孩子们饿的实在受不了了,我一咬牙把家里留着下蛋的那只老母鸡给杀了,分给两家的孩子吃,大人把骨头都嚼碎吃了。当天晚上是图和坦来找我山上猎熊,不然两家人活不到明年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