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树老家在温市的一个小岛上,他还小的时候那个岛没有对外的桥,进出都只能坐船非常不方便。
如今基础设施早就逐渐完善,进出的大桥就有两条。岛上医院学校也是一个不缺。
但如今岛上的人却是越发的少了。
一是地处偏远,无论官方怎么扶持都发展不起来,年轻人都外出发展。
二是惊悚游戏降临,一夜之间全岛人口折损三分之二。
一辆白色的轿车从大桥驶入岛屿,又熟练地从入岛的大路开到某条小路。
岛上的房子依山而建,小路更是因为地势高高地地,崎岖弯绕。
李青树手搭在方向盘上,看着周围多年不变的环境有一种物是人非的唏嘘感。
可不是物是人非嘛,他只是没想到已经年过60的老村长能在惊悚游戏中活着出来。
迁坟的原因老村长没在电话里详说,只叫李青树尽快回来一趟。
车子停在了一户老旧的房子前。
房子底座用大块石头垫高,七八个台阶往上,是带有院落的平房。
平房大都是木质的结构,保存的还算完好。
这就是李青树的老家了。
除了每年过来祭拜爷奶,他基本不会回到这里。
李青树刚停好车,走上台阶就听一道老迈的声音:“阿树回来啦。”
“李爷爷?”李青树看着眼前的老人有些恍惚,他没记错的话李爷爷才六十出头吧,比他爷奶要小上不少。
可是眼前的老人满头白发,面容年迈沧桑,佝偻着背,步履蹒跚。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说着说着老人突然泪流满面。
“李爷爷。”李青树赶紧走过去扶着他坐下。
这位老人就是李宅村的老村长,也李青树的邻居,算是从小看着李青树长大的。
“您怎么?”
“都走了,大伙都走了。”
李青树沉默了,他想他知道这位老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
“你们这一辈的小子,我一个个的打电话,打到现在只有你和阿庞接了电话。”
李青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转移话题:“您电话里说迁坟,也没说原因,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们这死了太多人,家家户户都空了,上面想让我们搬家。”
“搬家?”
“你久没有回来不知道,前面新建了一个小区,上面让我们都搬到那边去方便照顾也方便管理。”
“您同意了?”
“同意了,不同意能怎么样呢?一出门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
老人继续说:“迁坟这事是我牵的头,我想着把土山上的墓都迁到公墓去,不然时间长了那些墓没人打理要成荒山了。”
还未等李青树发问,老人又道:“费用的事你别操心,上面说了这事的费用他们出了。
说来也奇怪,我把这事跟上面一提,他们没多犹豫就答应了。甚至还主动承担费用,联邦就是好啊,到现在了还想着我们这些小老百姓。”
李青树想,这其中的缘由应该是因为他。
“我知道了,您要不先回去好好休息,我先回家整理整理?”
“不了,你去吧,我再坐会。”
“好。”
李青树回到自家门口,掏出钥匙插进锁孔,他微微偏头看向坐在石凳上望向远方的老人。
老村长有两儿一女,然而这次他们都没有回来。
李青树推门进入,犹豫再三,到底没有提出带他过副本的话。
因为老人显然已经没了那股想要继续活着的心气。
房子久无人居住,一开门就透出一股霉味。
李青树挥挥手,挥去空气中飘散的灰尘。公主从背包中出来,自觉地拿上清洁工具。
李青树阻止她:“把卧室客厅打扫下就行了,其它地方随意吧。”
公主一愣,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主人以后不会来了?”
“嗯,不回了。”
以前老家这边流行土葬,只有近几年才开始火葬。李青树爷奶都是土葬,如果放到公墓就要重新进火葬场烧成骨灰。
他不打算让自己爷奶进公墓,还是他辛苦点随身带着吧。
带在身边,要祭拜也方便。
迁坟的日子看了黄道吉日,在明天正午。
李青树稍微收拾了下家里,就拿着黄纸香烛去土山上。
李宅村的坟基本都在土山上,当地人甚至不太叫土山的名字,只说那座山,那座山。
山上错落着很多墓碑,李青树寻着小路找到了自己爷奶的墓。
长久没人打理早就杂草从生。
他弯腰用镰刀割草,清理出一片空地,这才从旁边草丛里找出倒扣在那破了个口的锅。
敲一敲把里面的泥土倒出,点燃黄纸放了进去。
一张一张老式的纸钱,还有不少天地银行的冥币。
现在诡异都有了,不知道现实当中有没有真的阎王殿轮回台。
如果真有,爷奶应该也都投胎去了吧。
“老村长说要给你们迁坟,我想着以后我大概也不会回来了,我想把你们都带走。”
李青树沉默地烧了会贡品,继续道:“你们没回我,没回我就当你们答应了。”
贡品烧完,李青树点上香对着墓碑拜了拜,插上。
然后等着贡品全部燃尽这才转身离开。
下山的途中他遇上了李青庞。
跟李青树同辈同龄的青年,看着却比他老了十岁不止,左手的袖子空荡荡地插在腰间。
“你也回来了。”他注意到李青树的视线,苦笑一声解释,“这手丢副本里了,不过起码命还在。”
两人算是亲戚,也算发小,只不过后来大了各奔东西也就断了联系。
李青树掏出手机:“加个好友吧。”
“哦哦,成。”
两人加了好友,李青树道:“我现在接给人带过副本的业务,你有需要可以联系我。我给你友情价。”
“成,有需要就找你。”李青旁随口应着,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你看过你爷奶了?”
“对。”
两人顿时相顾无言,找不到话题聊,干脆打了声招呼告别。
错身而过,李青树听李青庞嘀咕:“这什么时候长了花,还挺好看。”
李青树扭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瞳孔瞬间收缩。
“离那朵花远点!”
“什么?”李青庞茫然抬头,同时脚边娇艳欲滴的大红色的大朵鲜花张开了花瓣,露出了一张婴儿般的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