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府前厅。
一名富态中年男人,挺着大肚腩坐在椅子上。
他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水,才看向下首坐着的徐百泉。
吴万全喜上眉梢道:“在外行商碰壁,终于愿意来投靠我了?”
徐百泉无语道:“姐夫,我这次来凉州,是为了行商,顺便办点事情。”
吴万全脸上笑容不减:“你来凉州行商,跟投靠我有区别吗?没有我的支持,你的商品在凉州能卖得出去?”
徐百泉懒得跟吴万全争论,他拿出一块琉璃镜和两块牡丹香味的香皂。
“这是我给大姐准备的礼物,也是我此次在凉州售卖的商品。”
吴万全狐疑的接过琉璃镜,然后瞪大双眼。
“这……这是,这是琉璃镜?”
徐百泉看到吴万全被震惊到了,嘴角就不由得上扬。
他今天来吴家的第一个目的,顺利达到了。
吴万全震惊过后,便爱不释手的把弄着琉璃镜。
“小弟,你从哪里弄来的琉璃镜?你手上还有很多吗?”
徐百泉平淡的说道:“也不是很多吧,我手上只有就500个琉璃镜。”
吴万全直接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多少?!有五百个!”
紧接着,吴万全满脸笑容的走到徐百泉手上,刚想握住徐百泉的双手,就看到了旁边小桌上的香皂。
吴万全问道:“这又是什么?”
“香皂,一种味道好闻的胰子。女子每天使用香皂沐浴,可以使肌肤变得更加光泽滑腻。”
闻言,吴万全紧紧抓住徐百泉的肩膀。
“小弟,你没骗我吧?”
“这是我给大姐的礼物,我为什么要骗你?”
“对,对,这个香皂要给夫人使用。”
吴万全拆开一个香皂,放到鼻子前闻了一下,然后便笑個不停。
“这个香皂好啊,晚上就让夫人使用。”
吴万全将香皂放下,一双眼睛转了转,握住徐百泉的双手。
“小弟,这些年姐夫待你如何?”
徐百泉语气生硬道:“不怎么样。”
吴万全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小弟,我们可是一家人,你去年家中遭遇变故,姐夫可没有见死不救。”
徐百泉叹了口气,语气有所缓解:“姐夫,不是小弟愿意与你分享琉璃镜和香皂的生意,而是小弟有苦衷。”
吴万全大手一挥,霸气道:“什么苦衷,说出来,姐夫帮你解决。”
徐百泉旋即说道:“琉璃镜和香皂都来自秦州,为了拿到琉璃镜和香皂的售卖权,我答应了秦州州牧,帮他收购两万匹战马。
如果没有完成这个委托,以后我也别想售卖琉璃镜和香皂。”
闻言,吴万全忍不住看了徐百泉一眼。
他此刻反应过来,自己的小舅子是有备而来啊。
徐百泉见吴万全犹豫不决,便拿着琉璃镜和香皂在他眼前晃了几下。
吴万全见状,咬着牙说道:“两万匹战马不可能,就算你姐夫我拉下老脸去求刺史大人,都不可能。”
徐百泉立即问道:“那一万五千匹呢?”
吴万全没有回答。
徐百泉又问道:“一万匹战马总行了吧?”
吴万全还是不说话。
于是,徐百泉将琉璃镜和香皂收起,朝着外面走去。
“我去找大姐。”
“你……不可理喻,给我回来。”吴万全气结。
徐百泉停住脚步,看着吴万全。
吴万全瞪了徐百泉一眼,然后无奈道:“最多一万两千匹战马,价格三十五贯一匹。”
徐百泉皱眉道:“战马这么贵了?难道草原上又不太平了?”
吴万全叹气道:“谁说不是啊,突厥人又要跟回鹘蛮子开战了,我的商队早就撤回来了。”
“好吧,一万两千匹战马应该可以交差了。”徐百泉也不再纠结了。
随后,徐百泉把在秦州经商的经历说了出来。
吴万全听完后,摸着自己肥厚的下巴。
“看来我也要派商队前往秦州,看能否加入秦州商会。”
这个时候,徐百泉说道:“姐夫,伱也该为自己准备一条后路了。
小弟说句难听的话,凉州刺史确实待你不薄,但又何尝不是在圈养你。”
吴万全沉默了一会道:“后面再说吧,至少你大姐和轩儿他们我会想办法保住。”
徐百泉点了点头,说道:“以后有困难可以找我。”
“找你?”吴万全面色怪异道:“现在是你有困难在求我帮忙。”
徐百泉自信道:“风水轮流转,而且州牧大人答应过我,会许我一场富贵。”
吴万全摇着头:“小弟,刚才你劝诫我,我还以为你在外行商,长进了不少。
我在凉州是被圈养,你去了秦州就不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徐百泉不知道该怎么跟吴万全解释。
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秦牧不会欺骗他。
而且吴万全也没有说错。
历朝历代以来,商人都是士族肆意欺压的对象。
秦牧待他不错,可能只是为了战马。
又或者是秦牧想圈养他,等以后养肥了再杀。
一切都有可能。
可经历过去年的变故后,徐百泉已经悟了。
他必须抓住眼前的机会。
万一秦牧没有骗人呢?
万一秦牧与其他官员不一样呢?
忽然,吴万全问道:“小弟,琉璃镜和香皂你准备售价几何?”
徐百泉回道:“一面琉璃镜一百贯,一块香皂一贯。”
吴万全立即怒骂道:“败家玩意,琉璃镜此等精品,竟被你一百贯给贱卖了,你难道想做亏本买卖?”
徐百泉解释道:“我从秦州进购琉璃镜的价格是20贯。”
吴万全傻眼了:“多少?你说多少?进购价才20贯?你确定不是两百贯?”
“我骗你作甚,下个月你派遣管事随我一同前往秦州,自然就知晓了。”徐百泉不想过多解释。
吴万全闻言,思索一番后说道:“我决定与你一同前往秦州。”
徐百泉讶异的看了吴万全一眼。
这五年间,吴万全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两周。
不论是哪里生意和产业,他都是派遣管事去打理。
吴万全喝了口茶后,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益州盛源商行的商队不日就会来凉州,届时你和我一起去接待。盛源商行在草原上,脸面比你姐夫更大。”
徐百泉连忙起身,拱手道:“多谢姐夫鼎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