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空荡荡的被褥,江缨不见了。
青年下塌,推开西窗,抬头望向阁楼,便见女子披着藕色披风,里面是雪白中衣,青丝如瀑,蝶翅般的睫毛微微垂着。
她玉指轻启,清越的笛声环绕整个小院。
皇京第二才女,琴技绝佳,吹笛也不差,是那样的美。
贺重锦怔愣地望着她许久,胸口心脏跳动的越来越快,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这种极为不真实的朦胧感。
这是他将要过门的新妇,以后她是他的。
江缨正吹得认真,她上一次吹笛还是在很久之前,近年来桂试八雅没有考吹笛的技艺,所以不知道吹得如何。
一曲终了,书法也写完了。
她挑灯下了阁楼,悄无声息地回到房间,贺重锦已经安静熟睡,看来安魂曲是有效果的。
盖好被褥,江缨闭上眼睛,很快也睡着了。
殊不知身侧的青年睁开双眸,侧头望着她,眼中充斥着柔情,他大抵懂了文钊说的那种感觉。
有时是温暖朦胧的欣喜,有时是不受控的欲望占有。
这是心动?
*
成亲之日将至。
尽管昨夜没有睡好,但贺重锦还是按时去了早朝,江缨留在贺相府里练习桂试八雅,课业紧张,江夫人的女诫已经很久不碰了。
眼见婚期快到,她与贺重锦都在各自忙碌着,一个忙着桂试,一个忙着国事。
过了一段时日,江缨发觉小腹又大了些,做在书案前看一会儿书便觉得胸前胀痛,害喜也越来越频繁。
刺绣时,她吐的头脑发胀,还被针不小心刺了手,从一天将琴棋书画都练习一遍,到勉勉强强背完诗词,将每日的书法写完。
这时,红豆从外面进来:“夫人,我今日去街上,有人偷偷给我塞了一封书信,是写给夫人的。”
江缨道:“书信?”
红豆支支吾吾:“是,是赵恒之赵公子给的信。”
赵恒之?
江缨看着那书信,一时之间犯了难处。
第19章回家(修)
江缨打开那封书信,赵恒之依旧是老样子,明明一句话便可说清楚的事,他字里行间都是难以掩饰的才学。
大致意思是,赵恒之对她念念不忘,难以割舍,希望江缨能够出来见一面,给他一个挽回的余地。
红豆忍不住在旁边吐槽:“这个赵恒之的脑子坏掉了?小姐和贺大人快要成亲了,贺大人才是小姐腹中孩子的生父,江赵两家闹成那样,哪里有余地可留?”
江缨点上火烛,信在火苗的席卷下变得漆黑,被火蛇:“我和赵恒之定亲本就是为了江家,无奈之选,谈不上什么情意不情意的。”
红豆点点头:“小姐说的对!”
“何况......”江缨的脑海中浮现出那日在定亲宴,赵母歇斯底里的样子,难得骄傲一次,“我也不差,我会琴棋会书画,会弹奏让太后娘娘满意的阳春白雪,赵恒之当上探花郎后,赵家人不该以我出身低为由,拒了这门亲事。”
久久无声。
江缨愣了一下,看向红豆:“红豆,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小姐。”红豆有些不可置信道,“你好像变了。”
江缨没想到红豆会这样说,她也不知道刚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低头道:“有,有吗?哪里变了?
“这个......”红豆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甚是苦恼道,“小姐,奴婢不像小姐,没读过什么书,可能是因为夫人管得严,小姐总是很自卑。”
闻言,江缨喃喃道:“是这样吗?”
“奴婢也觉得,小姐是个极好极好的人呢,没有江夫人说的那样不好。”红豆道,“只可惜那时候,无论奴婢怎么说,小姐都听不进去。”
“或许,有些事情只有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江缨说着,推门而出,迈上台阶去了小阁楼上,准备练琴了。
无论,她是否真的如江夫人说得那般不堪,是否真的过于贬低自己,只要成为皇京第一才女,这皇京之中就没有人可以看轻她,那些年少时的努力就会迎来一个好的结果。
桂试在即,今年的桂试是最后一次机会。
她要赢了顾柔雪。
*
红豆说,赵恒之又托人往她手上塞信了许多次,红豆没有收,在那之后赵恒之就再也没有送信了,想必是放弃了。
眼见着过几日就要成亲,府中下人们已经着手开始布置,很快偌大的贺相府挂满了红绸罗缎,喜气洋洋。
贺重锦准备在成亲前,将手上的事宜都处理好,每晚江缨睡下时,他还在书房里批阅公文,直到夜色浓烈时才回来。
只不过他回来时,江缨也被折腾的难以入眠,捂着胸前的两处苦恼道:“这么痛?要炸开了一样。”
不仅胸痛,她浑身燥热的厉害,翻身又怕动作太大,最后贺重锦还是醒了。
“夫君,你醒了?我不是有意的要打扰到你的。”江缨有些抱歉道,“我实在太热,热得睡不着,要不今夜夫君去书房睡?明日夫君还要早朝。”
贺重锦温和笑了笑,摇摇头:“无妨,缨缨,夜里寒凉,为什么会热?病了吗?”
“如果是病了尚且能治,如果是有孕的缘故该怎么办?”江缨拉着他的衣袖,征询道,“夫君,去把窗户打开好不好?”
“缨缨,我的话不是玩笑,开了窗睡,你会得风寒的。”贺重锦没有答应她,只是声音放柔了些道,“忍一忍,好不好?”
“不能开窗的话,那可否洗个凉水澡?桂试在即,明日天不亮我便要起来读书,今日睡得太晚是不行的。”
贺重锦微微叹息,没拒绝,但也没答应,只道:“明日太医来府上,我再询问他是否有缓解之法。”
“......”
江缨心里烦躁,控制不住的烦躁,她第一次对贺重锦发脾气,一言不发地翻过身,背对着他。
燥热是能忍耐,胸痛怎么办?
感觉现在,她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苦在心里积压的久了,一向乖巧的江缨忽然有一种想要打人的冲动。
然而,屋里只有一个人,就是身侧躺着的人。
她不能对贺重锦动手,如若动了手,把自家男人打得鼻青脸肿,就是坏了女诫的规矩,会被夫君厌恶,一纸休书扫地出门。
太难受了。
苦恼时,青年的手敷在了她的胸口一侧,江缨转头看向贺重锦,眼泪还挂在眼角,杏眼中带着几分孩童般的委屈。
他一时无措,只能用手轻揉着女子的胸口两处,试探性问道:“还痛吗?”
一时间,所有的怨怼顷刻化解。
“夫君,再,再往上一些。”
隔着单薄的中衣,贺重锦骨节分明的手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