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的江缨抬目望去,天边的晚霞美丽又温暖。
她想好了?。
她不要这个孩子了?,纵然贺重锦不愿,可她自己呢?因为一个未曾谋面的孩子,就割舍对自己这样重要的桂试八雅?
就这样决定了?!不反悔!
江缨没有想到,自己回去之时?能遇见贺重锦。
他一身暗红色衣袍,乌发用银冠束着,依旧是?那一张侧颜精致的面庞,只不过起初,贺重锦并未看到她朝这边走过来,正抬头看着松树上刚刚结出的稚嫩松子,微微出神。
这颗松树,是?江缨回去的必经之路,贺重锦一直驻足在这里。
她以?为,贺重锦慢慢会原谅她的,出乎意?料的是?,短短几?日,他亲自来找自己。
犹豫片刻,江缨开?口:“夫君......”
青年这才注意?到她已经来了?,回眸望去,看到略微消瘦的江缨,沉思片刻,迈步走到了?女子的面前。
二人对视良久,她的那句我想好了?,刚要脱口而出,那人忽然俯身将江缨拥在怀中,属于男人的气息就这样压了?过来。
贺重锦:“我想好了?。”
江缨愣了?一下,贺重锦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抢她的词作甚?
“留与?不留,全在于你,毕竟我是?男子,无法?体会女子的感受,我又怎么能.......”顿了?顿,他长?舒一口气,继续道,“逼你做抉择呢?”
这几?日,贺重锦想了?许久,倘若有一日他在孩子和江缨之间做选择,他会选择江缨。
不仅是?皇京第一才女这样的名号对于江缨来说仅有一个,而江缨对于他来说,也只有一个。
孩子总归不是?他一个人的。
“我......”
江缨攥紧贺重锦后背的衣襟,一时?之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悔意?就像隐隐水波,在他说完这些话后,变成了?翻滚的巨大浪潮。
天地之间仿佛归于无声,贺重锦将怀中人抱的更紧了?,那一刻,纵然他不说只言片语,江缨也意?识到了?一件事?。
贺重锦是?真的爱上她了?。
这是?一种浓烈的喜欢,书中所说的喜欢,那个在宫宴上令所有人抬头仰望的权臣,竟然喜欢她一个小门?小户的嫡女。
可她还没有成为皇京第一才女,呢?贺重锦为什么会心悦自己?似乎不太合理?。
江夫人说过,说没有男子喜欢八品嫡女的身份,除非是?她真的做了?皇京第一才女。
正想着,只听贺重锦轻轻叹了?一口气:“明日,我要离开?皇京去颖州查案,关于姚逊的死,我始终心有不解,之后,就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江缨愣了?一下。
想做的事?是说要打掉孩子吗?
贺重锦就这样答应了吗.......
他说完这句话,便松开?女子,转身沿着小路离去了?,甚至没有再回头看江缨一眼。
回到房间,红豆见江缨坐在梳妆台前,似是?有心事?,于是?问道:“夫人,怎么了??”
“红豆......”江缨捏着衣裙道,“贺重锦他过几?日就去颖州,他说他离开?之后,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事。”
明明事?情可以?达成了?,可想到松树下贺重锦落寞的神情,江缨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
江缨一夜没睡好,四肢酸胀的厉害,连去茅厕都要红豆搀扶,第二天早上人似乎又瘦了?一圈。
红豆劝了?许久,江缨还是?把安胎药倒进了?花盆里:“今日再喝也没有意?义?了?。”
这日,二人出了?府门?,便见张妈妈在贺相府在等?候多?时?,一看见她,江缨本能地心里一紧。
在贺相府外,张妈妈则是?笑:“小姐,夫人叫你回江家一趟,说有件事?,想亲自问问自己的女儿。”
嫁到贺相府后,江夫人极少来找江缨,这一次忽然派张妈妈来寻她,会是?什么事??
趁着张妈妈在前面走,红豆凑到江缨的耳边道:“夫人,会不会是?因为聘礼的事??”
“聘礼……”
江缨不敢多?想,只能坐上回到江府的马车。
一切不出所料,江夫人给江怀鼎的那一半聘礼被人拿走了?,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后。
小院内,江夫人的脸色极为难看,她正坐在院子里,远远从那边看向江缨时?,那是?阴晴交织的眼神。
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江缨压低声音开?口道:“母亲……”
巴掌来得猝不及防,洪亮的响声后,江缨捂着面颊,愣愣地望着江夫人,随后眼眶不受控地蓄满了?泪水。
只听江夫人冷声道:“那贺重锦定是?带你去宫中见了?太后,提及那五十两黄金的事?了??”
没有反抗,更没有愤怒,江缨的回答平静地像一摊死水:“母亲,夫君没有带我去宫中,是?太后娘娘召见我的。”
顿了?顿,江缨明知故问,关切地补充道:“母亲,那五十两黄金怎么了??”
“你入了?贺相府,便忘记江家了??开?始同我说谎了??”江夫人声音骤冷,“太后的侍女找上门?来,和她一起来的还有宫中的巧匠,说你想用那一百两黄金打造金镯子,特意?托人来取给我的五十两黄金。”
江缨喃喃道:“金镯子......?”
“你父亲觊觎太后娘娘的权威,把那五十两黄金交了?出来,江缨,你是?我女儿,就这般盼着我和你父亲夫妻离心吗?!”
江缨知道太后娘娘同贺重锦一样,心思细腻,为了?不给她添麻烦,所以?才用了?金镯子的理?由。
只是?,江夫人敏感多?疑,尤其是?在江淮鼎的事?上,且就算此事?不是?江缨所为,到了?江夫人的口中便于她江缨脱不了?干系。
从小到大,亦是?如此。
但这次,江缨不知为何,竟第一次有了?对江夫人的不满。
袖口下的手攥紧,江缨道:“母亲,贺重锦的聘礼是?该给父亲,可父亲并不值得五十两。”
强硬的语气让江夫人感到些许诧异,江夫人颤着声道:“你......你方才说什么?你再同我说一遍?”
“父亲的心里有许姨娘和吴姨娘,而母亲的心里都是?父亲,女儿觉得不值得。”
借着这鼓子劲儿,江缨将心里话通通说了?出来,“如果没有姑母将黄金要回去,那些黄金恐怕就落到了?两位姨娘的手中,这是?母亲希望的?”
“闭嘴!”
被戳到痛处,江夫人盛怒之下,又狠狠给了?她一个巴掌,这一巴掌顿时?令江缨的气焰全消,彻底回到曾经在江家的时?候。
那个不敢反抗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