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姜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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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伴随三声闷响传来。

仅仅几秒钟的时间，三名混混青年便已经分别躺在了地上，哼哼唧唧的痛苦呻吟着。

对于如今的陈青来说，解决三个混混青年早已毫不费吹灰之力，仅仅只是简单的一人一拳，便将三人打得狂吐苦胆水，倒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在解决了三名混混青年后，陈青看也不看地上的三人，迈步向着墙角的瘦弱少年走去。

一边走，他一边淡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在陈青开口询问时，那名原本被逼在墙角勒索欺负的少年，愣愣的看着走来的陈青，眼神中惊为天人的同时，又夹杂着畏惧。

当陈青走近一定距离后，他便下意识开始往后退。

但可惜，他的身后早已经是墙角，根本退无可退。

不过，如今【神】数值已经提升到3的陈青，观察力也敏锐了许多，在对方下意识后退时，他便第一时间注意到了。

于是，他脚下动作便也停了下来，让双方保持了一定距离。

见陈青没继续走近后，退至墙角的少年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才怯生生的回道：“我……我叫姜英。”

“姜英？”

陈青听到这个名字，眉头微蹙。

随后，他目光再次仔细上下打量了一番对方的少年，接着，他眉梢忽然一挑，说道：“你是女孩？”

退到墙角的“少年”闻言，低下头没有说话。

这显然是默认了。

陈青见状，微蹙的眉头皱深了起来。

但片刻后，便又舒展了开。

“挺好的。”

夸无可夸的夸赞了一声名字后，陈青便转身朝着弄巷外走去。

他此番出手，原本是因为看到了似曾相识的一幕，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再加上，白应生曾经向他提出的要求，是尽快为白虎堂收些徒弟延续香火，于是，他这才在打倒三名混混青年后，询问对方名字。

却没想到，这个“少年”竟然会是一个“女孩”。

倒不是他对性别有歧视。

只是他现在的情况并不怎么样。

三年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年，还有两年半时间，他就要直面陆天元这位疯批大师兄。

再加上陈阳的事，流樱和央国都在找他们一家。

所谓“承吾之法，担吾因果”。

当初何夕红的这句话说的一点也没有错。

他现在的情况，收徒虽然能给对方带来机遇，但更多的却是会带来麻烦。

男的还好，这个年代，生而为男，混不出头比死了还惨，大多数抱着的想法都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想法。

再者，陈青在传授破限法之前，也会讲明利弊。

但女的在这个年代，大多数都没什么混出头的想法，更多的是以后能找个好婆家之类的观念。

这种情况下，收男徒弟，大多数都会抱着这是机遇的想法，认真练拳，改变命运！

但若是收女徒弟，首先男女身体上的差异，会让女徒弟练拳比男徒弟要付出更多努力才能达到相同的效果。

其次，思想观念的不同，也会让女徒弟不认真对待练拳这件事，从而浪费彼此的时间。

最后，陈青自身的情况，将来很有可能会害到对方。

综合这些因素考虑，这才是陈青调头离开的原因。

然而，就在陈青调头朝着弄巷外走去，才走出几步时，忽然——

“那个……请问您能教教我么？”

身后传来了一句怯生生的话语。

陈青走动的脚步微微一滞，随后驻足停了下来。

他转过身，再次看向身后的瘦小身影，发现对方已经从墙角走了出来，正抬头看着他。

尽管脸上方才被混混青年抽打得通红，隐隐间有着五指印，眼神中依旧有着怯弱，可这一次面对陈青看过来的目光，这个名叫“姜英”的少女却并没有丝毫躲避。

陈青注视了对方片刻，然后才问道：“教你什么？”

一身打着补丁的短衣、长裤、布鞋，留着齐耳短发，身上还有些脏的姜英，闻言之后，双目明亮，没有犹豫的说道：“就刚才您把他们打趴下的功夫！”

陈青闻言，双眼微眯道：“你知道学功夫首先要懂得什么吗？”

姜英听后，明亮的眼神迅速的黯淡了下来，抬起的头也缓缓垂落下来，低声道：“交学费么？我……我没有钱……”

“错。”

陈青打断对方，冷声说道：“想学功夫，首先要懂得狠！”

说罢，他的目光在弄巷里一扫，最终定格在了弄巷的一处墙根下，早已经从姜英身上掉落下来，并且侧翻倒地，洒落出刷子、鞋油、钉子、锤子等工具的鞋具箱。

然后，便见陈青迈步来到这个侧翻的鞋具箱前，蹲身从这些洒落的工具中，将里面的锤子捡了起来。

接着，陈青走回到姜英的跟前，在对方听到他刚才的话而愕然再次抬头看向他的目光中，他将锤子递给姜英，淡淡说道：“拿着，去把他们三个的头敲破。你能做到我就收你。”

听到陈青的这话，原本就一脸愕然的姜英，神情不禁更加愕然了。

同时，她脸上也浮现出了犹豫之色。

陈青见状，便不再浪费口舌，准备再次离开。

可在他递过锤子的手，刚准备垂放收回时，突然！姜英抬起手，托住了他垂落下的手腕。

然后，在陈青讶然的目光中，眼前这个少女脸上的犹豫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坚毅的神情！

只见姜英左手托住陈青的手腕，右手从陈青的手中接过了锤子。

而后，她毫不犹豫的径直朝着弄巷中段处，仍然躺在地上痉挛呻吟的三名青年走去。

三名青年全程听到了两人的谈话。

在听到陈青要姜英用锤子敲破他们头时，他们便想爬起来逃跑。

可奈何陈青的拳力不是常人能够承受的。

三人此时依旧感觉内脏痉挛绞痛，这疼痛传遍全身，唯有整个身体蜷缩起来才感觉好受一些，一旦舒展四肢，那内脏绞在一块的剧烈疼痛就会让他们受不了！

因此，别说爬起来逃跑，他们现在连站都难以站起来！

可看着姜英眼神坚毅的拿着锤子朝他们走来，他们又顾不得痉挛绞痛了，只能忍痛爬起。

然而，剧痛之下，使得他们动作艰难，行动迟缓，还没彻底站起来，姜英已经拿着锤子来到了他们跟前。

“饶……”

求饶的话语，便要从当头一人口中艰难发出。

但姜英却并没有给对方机会。

只见她举起手中锤子，眼神坚毅决绝的朝对方脑袋猛地砸去！

“砰！”

一声闷响传来。

被砸之人好不容易站起来的身形，立刻又被砸趴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其被砸的脑袋也顷刻间流出鲜血，染红了这人的头和脸。

看到殷红的鲜血，姜英的动作不禁停滞了一下。

但随后，她又咬牙发狠的朝着另外两人走去。

“砰！”“砰！”

两声闷响接连传来。

另外两名艰难爬起来准备逃跑的青年，分别被姜英用锤子砸破脑袋，头脸染血的摔趴在了地上。

在砸破三人的脑袋后，姜英举着染血的锤子转身看向陈青，神情呆愣，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她问道：“还……还砸么？”

听到她的话，被砸趴在地上的三名混混青年，尽管被砸得头晕眼花，满脸是血，却依旧一刻也不停的朝着弄巷外艰难爬去，并且声音嘶哑的喊着救命。

全程目睹这一幕的陈青，看着脸上被溅了些许血点的姜英，眼神中流露出了不加掩饰的惊讶。

这个叫姜英的少女，比他想的要有决断力。

而且，也有狠劲。

这般性格，他是很欣赏的。

略微思量过后，他问道：“你多大了？”

“我今年十四……”

姜英神情呆愣，机械式的回道。

显然，尽管有着很强的决断力与狠劲，但对于一个十四岁的女孩来说，第一次用锤子砸破别人的头，而且还是连砸三人。

这件事依旧还是有些太过超出心理承受范围了。

现在的姜英，已经处于发懵状态。

“十四岁……”

陈青听到姜英的回答，再次眉头微蹙了起来。

对方的年龄也比他所想的要小。

他之前看对方身高约莫有一米六，穿着短衣、长裤、布鞋，跟这个年代的大多数底层少年郎一样，还以为对方起码十六七岁，只是因为营养不良才显得瘦小。

而对方的头发齐耳，于男生而言有点长，但这个年代的底层少年不修头发长这么长很正常，便也没有多想。

但现在知道对方性别后再看，对方其实除了穿着像男孩子外，其他地方倒也有女性特征，只是他先入为主的以为对方是男生而已。

十四岁如果父母身高够高的话，长到一米六也实属正常，因为女生一向都比较男生发育的早，很多十四五岁身高就定型了。

当然，陈青也没过多的纠结对方年龄。

既然话已经说出去了，而对方也做到了，那他自然便会信守承诺。

“不用砸了，他们三个虽然欺负你，但也没到弄死你的地步，给个教训就够了，砸死人可是会被巡捕房抓去坐牢的。”

淡淡的说了一句，让姜英别再继续砸后，陈青也来到姜英的面前，伸手从对方手里将沾血的锤子拿了过来。

然后，他再次来到那个洒落的鞋具箱前，捡起里面的抹布将锤子上的血迹擦干，然后将洒落的工具一样接着一样的捡起，并放回鞋具箱里，最后盖上盖。

接着，他将鞋具箱拎起，来到姜英的跟前，重新挎到了对方肩上，笑道：“先离开这里吧。”

说完，他便率先朝着弄巷外走去。

地上那被锤子砸得头破血流的三名混混，在陈青从身旁走过时，顿时被吓得抱头缩成了一团。

但陈青根本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姜英在听了陈青的话后，呆愣的神情这才逐渐恢复过来。

在见到陈青离开弄巷后，她也慌忙一手按住鞋具箱，一手抓住背带，小跑着朝陈青追去。

而等两人离开弄巷后，地上的三名混混青年这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

“我近段时间每天的这个时候，都会来‘陈行’的江边散步，你可以这个时候来找我。”

离开弄巷后，陈青顺着“江月路”的一端行走。

一边走，他一边对旁边跟上他的姜英说道：“我到时候会先教你一套功夫练法，等你这半个月练下来，能练出点名堂来时，我再正式收你进门；但如果你练不出什么名堂，那么证明你天赋不够，或者没有严格遵照我的嘱咐练功，那么半个月后我们的师徒情分便缘尽于此，明白了么？”

尽管答应了收对方为徒，但陈青也不可能只看性格上的狠劲与决断力，然后就倾囊相授。

他还得考察一下对方人品才行。

而正好，他可以利用接下来这半个月的时间。

至于如何考察对方人品，他暂时还没具体想法，但是人是鬼，接触半个月下来肯定多少能看出来些许，等到时候再想也不迟。

“……明白了。”

跟在陈青斜后方的姜英，再次恢复了之前的怯弱模样，声音细不可闻的应答道，并微不可觉的点了点头。

陈青看到她这般模样，略微思量后，忽然，他伸手入怀，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几百块钞票，从中拿出了两百块递给姜英，说道：“这两百块你拿去置办几套好点的衣服，你这模样跟个叫花子一样，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收了叫花子当徒弟呢。”

看着陈青递来的两百块，姜英眼神中明显的透露出了一丝渴望！

但最终，她却是连连摇头的拒绝道：“我……我不能收！”

“嫌少？”

陈青眉梢一挑，说道。

姜英闻言，连忙摆手解释道：“不是不是，两百块很多了，都够我家两个多月的生活费了！可是，这钱我不能收，我已经在没交学费的情况下向师父您请教功夫了，我如果再收这钱，那也太不要脸了！而且，我有好衣服的，只是平时出工时不穿而已，等明天来见师父您时我就穿来，师父您把这钱收回去吧！”

说到最后，她的双手也同时将陈青递钱的手推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