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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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情不要啊！

斐?在心中呐喊，可是现实通常很难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

埃维金人发现斐?重新回来之后越战越勇。

战局在瞬息间变化，原本处于弱势一方的埃维金人以全面的气势击溃了卡提卡人。

当第一个卡提卡的士兵丢下武器逃跑，胜负便已正式决出。

但是战斗还没有完全画上了句号，士气正盛的埃维金人乘胜追击，一举将卡提卡人彻底赶出了他们的领地。

这对埃维金人来说是一场久违的胜利。

一直以来，他们与卡提卡人的争斗，都是胜少败多，也正是因此，埃维金人可供生活的牧场逐渐减少，人口也逐渐凋零。

原本他们已经绝望，可预言实现了。

三重眼地母神的神使自空想之岛乘着飞星而来，?的降临将为埃维金人带来奶与蜜，温暖与希望，也将如最耀眼的星星，为埃维金人指明未来的方向。

如今甜蜜的食物，温暖的营帐，打败宿敌的希望都已实现，那么接下来的方向又在何处？未来又在何处？

埃维金人抬头望向高处。

沙丘之上，深色头发的神使没有任何言语，她只用那双如最耀眼黄金一般的眼睛俯瞰着人群。

她神情严肃，眉头微蹙，眼中满是审视。

她似乎在思考。

而在她身边，由金属铸造的战士此时似笑非笑，像是在等待她说出那一句决定埃维金人生死的宣告。

获得胜利的埃维金人感受到紧张。

他们纷纷屏气凝神。

一时间，空气变得安静，时间被拉长。

没人知道神使会做出何种决定……包括神使自己。

还不知道已经完美契合埃维金人的预言，被彻底认定为神使的斐?正绞尽脑汁地想要对埃维金人解释，让他们不要对她的身份产生误解。

“要我帮忙翻译吗？现在我能听懂他们在讲什么。”波提欧看出斐?举棋不定，好心地问道。

斐?想了想，叹了口气无奈地说：“谢谢，但是我根本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讲。”讲到这里，她苦笑一声，“其实我该庆幸我今天就发现了。”

这话让波提欧也笑了，他打趣道：“发现什么？发现他们觉得你很厉害？也不能怪他们，我看见你把那群欠喵的家伙全部解决也很惊讶。”

“我出行前特意参加过仙舟的剑术速成班。”斐?下意识地解释，她可是上满了十五年速成班，防身还是没有什么问题。

波提欧闻言赞赏地点点头。

出门在外是该学点本事，毕竟银河可不是游乐场。

不过现在不是讨论学什么的时候，波提欧很快重新回归主题，继续对斐?问下去，“你想怎么办？我记得仙舟有规定，在外面不准当神仙。”

“这正是纠正的地方。”斐?喃喃。

“那是该讲清楚，不然我真的要到罗浮给你出庭作证来了。”波提欧说着脑中灵光一现，生出了一个点子。

没有任何犹豫，波提欧对斐?提议：“你要不要雇佣他们？”

“啊？”以为自己听错了，斐?茫然地看向波提欧。

“你只对这群土著说自己是普通人，他们肯定不信，所以不会主动点，你自己给自己定义一个身份，反正接下来你也要挖矿造新的联觉信标，他们正好能帮帮忙。”

波提欧认真地讲着，虽说他很恶心星际和平公司的那一套，但在宇宙中见识过各个不同的文明以后，他不得不承认，公司的制度还是比原始社会的奴隶制更先进一点。

因此与其斐?被这群荒星土著认成什么在世神仙，不如说她是老板。

想到这里，波提欧对陷入沉思的斐?又补了句，“这样你也能解释，仙舟只规定不能当神仙，没说不让做生意吧？”

“是这样没错。”斐?承认，然后她意识到自己被波提欧说服了。

不管荒星上的人怎么定义她的身份。

只要她能证明她和星球上的人存在雇佣关系，并且严格遵守劳动法，那她就可以证明自己不是神仙。

谁家神仙雇人干活还遵守劳动法？斐?腹诽，她越想越觉得波提欧真是天才，遇见他真是捡到宝了，那句小保底没歪说没错，这就是她的强力金卡。

这也促使她不再纠结，对波提欧直截了当地说：“好，就按你说的方法吧。”

“那我喊了，你是雇佣他们的老板。”波提欧确认道。

“嗯，记得和他们强调我要让他们干活，至于工资报酬和待遇，等我研究完本地的物价和货币体系之后，我会给写进合同里。”斐?严肃地补充。

“啧啧，你说这话的时候还真有点像公司那群大可爱了。”笑着调侃斐?，随即波提欧原封不动地将她的话传达给了忐忑等待的埃维金人。

这很有效，埃维金人听完立刻从忐忑变为茫然。

什么货币体系，本地物价这类的词汇，他们完全没有概念，更无法理解，他们能听懂的只有老板和雇佣这两个词。

而这也是令他们茫然的地方。

雇佣是平等关系，而在所有埃维金人的认知里，神使无需向仆从承诺平等……除非?不将他们看作可以随意驱使的仆人。

那么?又是以什么身份来对待他们？

即便是最狡诈，脑子最为灵活的埃维金人也想不出答案。

好在被当作神使的斐?不需要答案，在确认自己的身份之后，她从空间袋里取出一张卷轴，开始录电子日记。

“掉到名叫茨冈尼亚的无主荒星的第二天，我接受了一名巡海游侠的建议，雇佣茨冈尼亚当地居民帮忙开采一种未知的高能量体，以重新制造一枚可使用的联觉信标。”

斐?郑重地记录，这以后说不定都是呈堂证供。

而她这样子让波提欧明白她先前说自己不想犯法不是随便说说，她是真的怕牢狱之灾。

这下波提欧很想告诉斐?，他是星际和平公司的通缉犯，然后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遗憾的是波提欧还没将他通缉犯的身份亮出来，斐?取出随身携带的药物。

“你拿这些东西干什么？”波提欧不解。

斐?一边记录一边回答：“保证员工的生命健康。”

这下波提欧无语了，他忽然失去了告知斐?自己通缉犯身份的兴趣，因为依照对方的入戏速度，她大概不会多惊讶，只会想不要连累她和她的员工。

假设着斐?可能说出的回复，波提欧摇了摇头，接着他与斐?一同走下沙丘，来到埃维金人中。

斐?将装在古朴小瓶子里的药物交给卡卡瓦夏的姐姐手中。

随即她对身边的波提欧请求道：“能不能帮我告诉她，吃了这些药可以加速伤口愈合。”

“你们仙舟人还需要加速伤口愈合的药？”波提欧吃惊地问，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仙舟人要吃药。

“狐人和持明族的恢复能力不及仙舟人，所以仙舟还是有制造这类基本的药物。”斐?无奈的讲解，“当然，大部分情况下仙舟人是用不到。”

“是啊，我亲眼见过一名仙舟人手上划了一道血口，不到两分钟就长好了。”说到此处，他啧了一声，真情实感地说，“他个呜呜伯的，真让人羡慕。”

作为被羡慕对象，斐?有点不好意思。

好在波提欧也就是口头上羡慕，说完他就帮忙向卡卡瓦夏的姐姐转达了药物的用法。

谁知有着和卡卡瓦夏一样金色头发的女孩严肃地接过那瓶丹药。

“对了，告诉她，要给受重伤的卡提卡人吃。”斐?叮嘱。

波提欧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这让斐?准备好对波提欧解释她的意图，她要为解决卡提卡人对她身份的误会做铺垫。

从卡提卡长老的喊话中她已经可以确认卡提卡人和埃维金人一样，都因为某种原因认为她是天神下凡。

然而波提欧只是在看了看她，随后没有问原因，直接将那句话进行了翻译。

听到要将药分给宿敌，包括卡卡瓦夏姐姐在内的埃维金人都愣住。

下一秒，无数劝告声响起。

听着那急切的声音，斐?第一次庆幸她听不懂。这样她才能心安理得叫波提欧回去。

“他们说的还挺有意思的，你不听听？”波提欧在听见斐?叫他走，止不住问道。

“不了，应该是说卡提卡人有多可怕，我猜得到。”斐?叹了口气。

波提欧闻言比了个你猜对了的手势，随即也不再说话。

等远离埃维金人，波提欧才再次开口，“看来你知道的挺多，确实是这样，在埃维金眼里，卡提卡人都是屠夫，是神明给予他们的苦难的一部分。”

说到最后，他话锋一转，开始吐槽，“真是奇怪的脑回路，都给苦难了还拜那个神。”

斐?有同样的想法，但比起波提欧的不理解，她是明白为什么埃维金人经受苦难仍然相信神，

于是她对波提欧讲解其中的原因，“在无法改变的极端环境中，人通常会在潜意识里把环境所带来的痛苦和个人的无力合理化，比如认为那是神的考验。”

眨了眨眼，波提欧在想了好一会后，试探性地问道：“你的意思是人需要盼头？”既然是考验，那必然有结束的那一天，这也意味着痛苦也会结束。

“对，不然支撑不下去，就像现在的我，也在祈祷能尽快修好信号发射器。”斐?说出心里话。

波提欧听到斐?提起信号发射器，他止不住好奇地又问：“你修不好？”

“我不确定，联觉信标有你的帮忙，我才有把握做出来，但是信号发射器只有一个，我没有把握。”说话间，斐?抬头看向高空，由衷说道，“有个擅长修理东西的人能落下来就好了。”

波提欧听到这话，也跟着斐?望向天空。

紧接着他眯起眼睛，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在天空上好像有一道金色的光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