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舟已在暗河上不知道行驶了多久,齐姝似乎是体力耗尽,整个人趴在木舟上睡着了。
看着她身上那件与记忆里一模一样的精神病服,我的思绪又开始有些混乱了。
那暗河里的水鬼为什么要喊着别走,这木舟里只有我和齐姝,到底是冲着我喊,还是冲着齐姝喊,我寻思我和那群鬼怎么也没有熟到挽留一下的地步。
而且这一切为什么这么巧。
碰巧爷爷死后我刚回来的头天晚上,村里的狗儿中了邪,我见到了那条会说话的鸡冠蛇,碰巧爷爷前脚死了,后脚周游这伙人就到了梧桐山要下地宫,更碰巧我还能在这里遇到我的精神病院病友。
这一切简直就像是精神病患者的妄想,假如我把这些写在纸上寄给我的主治医师,那救护车应该在三十分钟内就会抵达我的山头。
不是抢救我,是为了避免我让其他人需要被抢救。
不合理的地方似乎太多了,可每当我想要去理清却又毫无办法。
“嘶”,脑子里突然剧烈地疼痛了起来,我用手撑住木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木舟似乎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那股巨力差些就把我给抛下了水。
“怎么回事?”,惊醒过来的齐姝迷迷糊糊地揉着眼。
脑子里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些,我皱着眉头爬到了木舟的另一头,这才注意到前面是一堵厚厚的岩壁,暗河在这里便从下方的口子流了出去。
“我们好像出不去了,前面没有空间了,我触摸着那坚硬潮湿的岩壁,心底里涌出股绝望。
“坐以待毙没有什么意义,我看不如我们弃了舟,直接潜下水,从那底下的出水口离开这里”,齐姝双手撑着舟沿,看着暗河底下说道。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她的背影,原先在精神病院里的时候,她更像一个脆弱和封闭的女人,现如今却有了如此的果决和大胆。
要知道如果从出水口游了出去,却还是有厚重的岩壁在上方遮挡,那我们必然会被活活憋死在水里,现在可没什么氧气罐。
“你愣着干嘛?过去在医院的时候你不天天嚷嚷着生命的价值就在于赌博吗?”
齐姝扭头看了我一眼,似是在嫌弃我的懦弱。
“那行,还有遗憾是吧”
“废话,我特么还是个处男呢”,我正仔细考虑下下水的风险,身旁的齐姝忽然就站了起来,然后把裤子脱了下来。
我一个没注意抬起头,那裤子就直接飞我脸上了。
“这是干嘛……”,对着赤裸的齐姝我连忙往后退,整个大脑几乎都陷入了空白。
“少废话,不就是觉得还有太多事没做过,现在不敢拿命赌吗,来,姐姐我就在这木舟上给你了”,齐姝蹲下身子,就要来扒我的裤子。
“别给!别给!我下水,我马上下水还不行吗……”,我慌张地推开她的手,这娘们儿现在的脾气怎么完全换了一个人,再说了在这破地方搞这些东西,那怕是有点阴气有点太重了。
生怕齐姝再有什么猎奇的想法,我深吸一口气趴在木舟边缘,准备往暗河里潜去。
“凝神,闭气”,我闭着眼睛深呼吸着。
接着心一狠,整个人纵身跃进了冰冷的暗河里,我的视线完全是漆黑的,只能够迅速朝着下方出水的缝隙口子游入。
这条暗河约摸只有十米深,我没花多少功夫就游到了出水口。
在水中,我听见了身后的闷响,知道齐姝也跳了下来。
我费力地把身体挤过那缝隙间,可还没有来得及调整姿势尝试往上浮,整个人就猛地陷入了巨大的失重感中。
坏了,出水口后面是个断崖式的结构,
我竭力想回头拦下齐姝,整个人却已经重重地跌落下去。
瞬息之间,我的身体就重重地拍打在了水面上,这一下我的五脏六腑都感觉挪了个圈儿,足足耳鸣了好一阵子。
“我特么……”
我的脏话还没有说出口,紧接着一股巨力再次砸在我的腰上,差点让我当场死过去。
“吴赐?吴赐你人呢”,齐姝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你再对准点,就能把我砸进你腚里了”,我虚弱地说着话,并举起自己的手扯了扯她的衣服。
齐姝惊呼一声,连忙把我给拉了起来,我强忍着疼痛,这才看清楚了眼前的环境。
原来那暗河在顶上的出水口形成了一个估计有三四米的小瀑布,这流出来的河水又在地上汇聚成浅溪流走,而我们身处的地方是又一个庞大的洞窟,两边的岩壁长着不少的青苔与杂草,只不过那顶上竟然有个不大不小的圆洞,阳光就从那洞中透了进来。
我踉踉跄跄地往前走,脚底下却好像踩到了什么硬物,我俯下身拿手挖了挖,那硬物竟是一枚杏桃大小的铜铸钱,只是上面的纹路我根本看不懂。
我环顾四周,原来这里满地都是这样的铜钱,还有瓷器的碎片。
“吴赐你快过来看!”,不远处齐姝的喊声响起,我迅速地朝她那里跑了过去。
只见洞窟的石柱底下,躺着两具早已腐化成白骨的尸体,身上还穿着某种特殊设计的迷彩服,旁边儿还散落着一个背包,可惜已经不知道被洞窟里的什么玩意儿给咬了个稀巴烂。
我蹲下来在这两具尸体的身上摸索着,还真从胸口的兜里摸出来了一张硬纸片,等拿出来一看,上面赫然写着一行字。
“那曲研究院,张会生”
原来这地方以前还真有人来过,看这介绍还是藏地那边儿的人,我捏着这张名片,不由得皱起眉头。
说实话我根本不好奇这俩人到底是谁,更好奇他俩到底是怎么死的。
按现场来看,他俩的背包此前应该是有物资的,可为什么会死在这里呢,这洞窟的光照比之前好了很多,我把头凑近仔细观察起了面前的这具尸骨。
只见这骸骨的每一处地方,都有密密麻麻的微小陷口,我伸手摸了摸,还有些轻微的硌手。
这是被什么东西咬出来的吗。
“你看出啥来了吗吴赐?”齐姝在一旁焦急地问道。
我摇了摇头,大学我都没有读过,让我来干法医的活儿属实是超纲了,现在只能够猜测那是某种小虫子给咬出来的坑洼。
我起身在洞窟里搜寻着出口,不出所料,这地方果然没有任何其他的洞道。
就连从暗河流出来的水,也是从那不足十厘米的岩壁缝隙中淌了出去。
我有些绝望地跌坐在地上,如果真的没有出口的话,那就只能在这里等死了。
“能从这上面儿的洞出去吗?”,齐姝指了指洞窟顶上透着光的那个岩洞。
我摇了摇头,正准备告诉她这是天方夜谭,就算我们能够爬上去,谁知道这洞从梧桐山的地表到这里到底有多深,何况这圆形洞口明摆着就不可能是自然生成的,必然是经过了人的工艺。
可在看到地上那光滑的圆形光影后,我的脑子里忽然又想起来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