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慌乱地看着刘道士,他的脸色变成了铁青色,整个人一动不动。
某种生机从他的躯体内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这个曾经和我仅有过短暂缘分的老道士。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我是人间行走的,也不知道他在最后对我说的关于青玉蝉的话是真是假,我呆呆地看着他,只在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句话。
“这是个好人”
刘道士的魂魄没有被我所看见,只是有几缕若有若无的青烟从他的额心透了出来,然后在空中飘散。
我下意识问金花这是不是刘道士的魂魄,是不是接下来要被阴间的小鬼给接引走了。
岂料金花摇了摇头,说道:“祖师爷来接他了”
没有时间再停留于此了,只能够把刘道士的尸身给扔在这儿,不过这地方既然有这么大的秘密,勉强也算个风水宝地,将来不会亏待刘道士的子孙后代。
而我消失的时间太长,黄雯肯定会怀疑的,等她再追上来,那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走走走”,我招呼着金花迅速离开了这里,按照刘道士所指的方向往前走。
在拐进一个岔口后,果不其然前方没有路了。
墓道的尽头处是一个小型的井口,许多水流从四面八方沿着砖墙冲刷下来,引得这井中水流呈螺旋状。
看样子这里就是整个天坑底部的排水渠道,就是不知道当初究竟是什么人在此修建的。
按照黄雯所讲述的故事,她和棺材里那个叫空明的和尚应该是几百年前私奔后遭遇了什么事儿,于是空明和尚身死,为了救自己的爱人,这个女道士才一路打听来到了今天孟兰村所在的位置。
不过,在她到达这里的时候,天坑底部的寺庙就已经存在了。
看样子最初的建造者是谁,恐怕没有人会知道了。
我摇了摇头没有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眼下先从这里走出去才是最重要的,至于什么历史故事那关我屁事。
周围人全都已经死绝了,只有老天爷才晓得我心里对于接这档子事的懊悔程度。
我快步走向那井口,才发现一旁的石壁下放着个简陋的背包,上边儿还挂着个钥匙扣,这玩意儿似乎是防水的材质,摸起来像是某种动物的皮。
等我好奇地打开,才发现里面有些堆乱七八糟的玩意儿,照片,刀具,一个拿皮筋拴起来的小本子,以及看起来像五七式二十六毫米的苏式信号枪。
光照太暗我看不清楚照片上都是些什么,但摸到信号枪的一瞬间我就反应过来了,这包是杨叔那伙盗墓贼的。
看样子他们是先找到了出口,可为什么要把包丢在这里呢。
为了轻装上阵去找墓室?
总不至于是提前知道我会把他们弄死然后走到这里,于是提前给我预备吧。
这也太黑色幽默了。
我皱着眉头有些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但既然有这些玩意儿,我也乐得收下,当即就把背包拿上,然后走到了井口边,准备往下跳。
等嘱托好金花咬紧衣服后,我看着那漆黑的井水也是心里七上八下的。
这种排水渠道内部究竟是个什么结构没人知道,可能是个直道,也可能是个东拐西拐的方向,如果是后者的话,水流的冲击力过大,我无法控制速度,那么等到出口的时候,我保底都得是个全身粉碎性骨折。
可是只有这一个出口了目前。
我把从杨叔身上摸来的半包烟拿了出来,点了根叼在嘴里,然后回头看了看。
身后幽暗的墓道依旧没有什么动静,看样子黄雯也没有追到这里,或者是真的睡着了。
我抽完这根绝命烟后,便深吸一口气,用两只手撑着井口,把下半身先放了下去,然而在松开手下到井中的那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墓道里有个人影。
只是根本没来得及看清楚,我便已经落入了水中。
这身体刚沉下水我就知道不对劲了,因为水流的速度太快了,虽然我水性不错,勉强能够停止慌乱,但根本无法控制住下落的速度。
这排水渠道确实是直的。
但他妈是垂直向下!
在强烈的失重感中,我拼了命想要伸出腿撑着两边的石壁,可这里经过长年累月的流水冲击,导致两边极为光滑,根本不可能作为支撑点来卡住自己。
我就这样起码在这排水渠道中下落了十几秒,按照这个时间和速度,等会儿如果这渠道不是直通河底,那我怕是会直接摔死。
失重感在接下来的一瞬间达到了最大。
我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是从排水渠道掉了出来,然后处于半空中,我用力地睁开眼睛,但周围也没有光线。
“完了”
已经做好当场摔死的心理准备后,我整个人刚从水中睁开眼,却又感觉后背重重地砸在了水中。
经过一顿激烈的挣扎过后,我拿手抹了把脸上的水,喘着粗气站了起来。
“呼……呼……”
我心有余悸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似乎从排水渠道掉到了一个巨大的空间里,这里不像之前洞穴中那般地形崎岖,反倒是周围全都是平地。
而且四处似乎生长着一些荧光的动植物,时而还能够看见闪着微光的蜈蚣从我前方不远处爬过。
我抬起头,发现这地方最高处的顶部完全看不到,起码深度远超过于我之前遇到的天坑,而看周围的空间结构,这地方的大小估计都比得上十个学校操场。
至于我脚下的水,好像是一条并不怎么深的地下暗河。
方才我应该就是从排水渠道直接掉到了这暗河里,而暗河的水流并不湍急,我勉强还是能够站起身来。
不过从这个流速来看,说明前方的地势差不会太大,按照地理位置来算,这暗河的前方应该就和孟兰村底下的大河汇聚在一起了。
这样的话,我只要游过去就行。
“小吴子……不对劲……”
金花磕磕绊绊的声音忽然在我耳边响起,它浑身湿漉漉地从道袍里钻了出来,紧张地看向周围漆黑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