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惊悚的想法从我的脑海里一一掠过。
许愿的代价是什么,许愿最终又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呈现,难道我真就那么随口说了一句就会生效吗。
金花趴在地上见我的脸色一阵变换,也是猜到了我多半在洞穴里真的许愿了,它叹了口气,随即沿着我的裤腿爬了上来,在我的肩膀上安慰道:“算了,别想了小吴子,也不一定许愿就会成功,你毕竟是古遥地宫里那位的人间行走,对其他的大邪祟有着本能的排斥,我看随便许个愿没有那么容易的”
金花的话稍微让我心安了一些,被这么一吓我也不打算再过多停留这地方了,弯腰将杨叔那伙盗墓贼的背包捡了起来,然后就准备离开这里。
河边有条小路通向山上的孟兰村,我背着包一口气走了上去,竟然连大喘气都没有。
疑惑之下感受了自己的身体,才发现原先那折磨人的饥饿感竟然消失不见了。
不仅如此,就连我的全身上下也没有了任何的伤痕。
感慨着人间行走的身份的确有点好处,我和金花说着话就路过了梁家的老宅。
如今这里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只有几根焦黑的梁柱还屹立其中,我下意识地走近些看了看,才发现里面不知道为什么,多了好些个没有全部烧毁的纸人。
这些纸扎人红红绿绿的,有些被烧毁了上半身,有些被烧毁了下半身。
不知道山里从何处吹来了风,那风将这些纸人尽数吹向了天上,整个废墟里的灰尘也随之而起舞,有了不少沙沙的声响。
我转过头,看到在一个烧塌了大半的房间里,竟然还有两个栩栩如生,保存完好的纸人。
看模样一个是黄雯,一个是梁老太婆。
就是不知道这究竟是真正的黄雯扎的,还是那分不清自己是谁的女道士扎的。
不过都无所谓了。
在来往的清风中,那两个纸人碰巧依偎在了一起。
还别说,像心满意足了似的。
回源县的路上可谓是折磨颇深,因为手机掉了又没有现金,我顶着一身讨口子般的破烂衣服,站在人家车站转盘的路口上,求爷爷告奶奶地找了不知道多少个司机。
最终运气还算可以,碰上个要往源县拉货的大叔,好说好歹才勉强相信了我到地方会给钱,于是就把我给拉上了。
只不过嘛,坐的地方是他的车厢,而旁边儿全是运的鱼。
在剧烈的鱼腥味中颠簸了几个小时候以后,直到我真正推开天水观的大门前,那股骇人的气味儿依然还在我的大脑里盘旋。
用金花的话来说就是,有一种在鱼屁股里塞了七天七夜的感觉。
回到天水观以后,我连洗漱换衣服都没有,只匆匆忙忙从柜子里翻了袋盼盼小面包,然后狼吞虎咽地吃了十几个,接着就直接躺在床上睡下去了。
这一觉真可谓是睡到了天昏地暗,中途我醒过来两次,都迷迷糊糊不知道时间,起来啃了几个面包喝点水,干脆翻了个身又睡了下去。
直到回到天水观的第三天,这场离奇的睡眠才终于恢复了正常。
不过也是好事。
再这么睡下去,感觉整个人的后背都要长疮了。
就这么又过了两天,中途村里的老书记上门来看过我两次,说什么之前有人来请我看风水但我不在家,而且给我打电话也没有回。
我也没有跟老书记说其他的什么,只说我出了趟远门,然后生病了现在在道观里修养。
这老东西虽然多数时候很爱坑我,但有个人能够惦记你,偶尔上来看看,这也是挺让人觉得心安的。
关于看风水的事我倒是一并拒绝了,这还真不是因为我不会,而是这两次经历已经给我干出创伤性应激障碍症了。
我现在只要看到个坟,就觉得底下指定藏着一个巨大墓穴,然后无数妖魔鬼怪在里边儿吃着大锅饭,磨刀霍霍等着我下去送命呢。
送走了老书记以后,诡异的事儿发生在了当天晚上。
我躺在床上侧着身子拿新手机刷视频的时候,莫名其妙收到了银行卡进账的款项,那瞬间我迷糊了一下还以为自个儿碰上搞黑网贷的了。
直到查了一下对方的账户名,才意识到那是黄雯转过来的剩下五万。
这要放过去我人都要乐疯了。
然而收到钱的那一瞬间我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因为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在整个孟兰村的位置,其实并不是所有人都死绝了,即便那女道士的爱人空明和尚被杨叔那伙人拿枪打死了,但她是还活着的啊。
而且她还有黄雯的人头。
也就是说,她随时都有可能从地下洞穴里走出来,然后像个孤魂野鬼一样继续在这个社会上飘荡。
只是没有人分得清,甚至她自己可能都分不清。
自己究竟是黄雯,还是几百年前的女道士。
然而这种猜测对我而言着实不好受,要知道在庙里的墓室中我可是骗了她的,谁知道她心底里对我是什么想法。
这种活了几百年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本身就很恐怖了,她他妈还是个精神病患者。
要是两天我睁开眼睛,发现院子里就站着这娘们儿,那我还活不活了。
然后当我把想法告诉金花以后,它却嗤之以鼻地笑了笑,随后咽下那颗比脑袋还大的鸡蛋。
“小吴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以为这是什么社会啊,她一个活了几百年的女道士就能想杀人就杀人啊,更何况她早就被那喜心藏菩萨所侵蚀了,根本不受神仙庇佑,她还想进道观里来杀人?当祖师爷是吃干饭的啊,容得了她这么猖狂,你怕个屁啊,这也就是在那种地下污秽多一些地方才遇得到这事儿,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怕个鸡毛”
“我看啊,你小子就是被吓傻了,安安心心睡你的觉,过两天我们再琢磨那刘道士告诉你的消息,究竟值不值得去看看”,金花吃过鸡蛋以后,心满意足地把自己挂在树上,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我心想这货说的也挺有道理,不过天水观里究竟供奉的是什么石像。
我他妈到今天也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