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城我这辈子满打满算就来过两次,头一回是小时候生病爷爷带着我来了趟,但那时候年纪太小了,没什么清晰的记忆。
现在这是第二次。
该说不说确实是在精神病院里待的时间太久了,导致我对于外界的印象还停留在源县那个老破小的县城里面。
眼下来到了蜀城,我吃完肥肠干饭以后,拿纸抹了抹嘴,起身走到马路边。
四周高楼耸立,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一片热闹景象。
“啊,这楼,这路,这车,这娘们儿……”,我点根烟感慨着时代的进步,顺便不经意地扫视了两下路上的女人。
高跟鞋抬着一双肌肤如玉的双腿,那线条从下到上,翘起的弧度刚好被黑色的包臀裙所裹住,女人每走一下,裙下丰满但不过盈的大腿便微微颤动,更别提那嫩白的脚趾并拢住,底色泛红。
还别说,从孟兰村回来以后,我这双眼珠子就彻底成了蛇瞳的模样,只是没有那么红,远远看着和正常眼睛没啥区别,可若是走近了看,就会发现和蛇简直一模一样。
我本来都为自己这人体变异而苦恼了好久,后来发现好像也没什么影响,反倒是视力莫名其妙变得很好。
“你拿只活两年的代价,成了古遥地宫里那位的人间行走,就是为了把这双眼睛用在这里是吧?”,金花探出脑袋,先是鄙夷了下我的心声,继而又吐着信子看向刚刚走过的女人,不解道:“怎么你们年轻人现在都喜欢这种调调,完全没有点审美”
“哦,那金花你当人的时候喜欢哪种女人?”,我闻言好奇地问了问,毕竟认识这么久了,都很少听金花提及自己过去的事情。
“我喜欢大的”
“大的?”,我狐疑地抽了口烟。
金花眼神闪烁出一丝曾经对于求偶的执念,在追忆中点了点头,感叹道:“对,大的,腚大的,腰大的,脚指头大的,胸大的,胳膊大的,脑瓜大的”
“这他妈不巨人观吗!”
时间一转就到了晌午,由于金花在这儿我们坐不了地铁,挤公交也担心给金花挤掉了,那要是在人挤人的地方掉下来跳蛇,我估计这公交车立马就得炸。
于是在万般无奈之下,我只能够选择了坐出租车,那死贵死贵的,给我整得心跳都在随计费器而狂飙。
出租车在这偌大的城市里转来转去,我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行人和繁华的城建,不由得在心底里感慨着还是有钱好啊。
我身上这几万块钱估计进个商场的功夫就没了。
车子大约开了二十分钟的样子,便在一条两边种满梧桐树的街道上停了下来,我看了下手机上的导航,下车的位置叫金阳区马阳大道。
司机师傅伸手指了指不远处梧桐树后面的一个巷口,告诉我从里面走进去就能够到了。
那就是我要找到的。
“还云斋”
我下了车站在一颗梧桐树底下,那地上零碎的光影随风晃动,这大城市的阳光照在人后背上总有点暖洋洋催人乏困的感觉。
这种时候就不该拿来上班或上学才对啊。
街道的左侧是一间名为时光邮局的礼品店,里面有些女孩子结队挑选着东西,右边儿则是老长一排火锅店。
我感觉蜀城这地方的火锅店就跟那母鸡下儿一样,但凡什么地方冒出来一家,随后保准会如雨后春笋般钻出来大片其他的火锅店。
我没有直接去那巷道口,而是先去另一边的小卖部买了把正常水果刀,和一包细支的宽窄,这玩意儿在源县的时候我就爱抽,如今来到了发源地怎么也得买点,起码不至于是假烟吧。
我把刀揣进怀里,随即便鬼鬼祟祟地走进了巷口。
这还真不能不谨慎,这些日子出的麻烦事太多了,保不齐这所谓龚老板也有什么阴谋诡计,我思来想去觉得他作为一个高风险的行当老板,竟然随便接通陌生电话这事儿真的非常操蛋。
奈何我还真没有办法说不来,反正拿不到青玉蝉那也只能活两年。
妈的卵蛋朝天,老汉发癫,干就完了。
这条巷道并不是源县老县城里那种窄窄的玩意儿,而更像是条清净的小街道,里面儿也有不少的店铺,还停着不少的车。
我一路往前走,终于在尽头处看到了一家门面的上方挂着还云斋的牌匾,那仨字儿还不像是打印出来的,有很明显的行草流派风格,字体苍劲有力,通透流畅,我看不出来有没有什么大家风范,但起码看得出来其中娴熟技艺肯定是浸淫多年。
这还云斋的装修颇有显山不漏水的感觉,门口石墙上垂下来大片大片红色的凌霄花,底下还摆着两盆茉莉。
两座精巧的石狮子,一座叼着绣球,另一座含着铃铛。
我有些紧张地捏了捏兜里的刀子,然后把帽子压低,直接大步迈进了这间古董店。
店里的装潢不是我想象的那种古色生香,虽说有座不小的假山流水摆在里面儿,但周围还是以光鲜亮丽的柜台为主,而玻璃里面就放着不少标注着年份和样式的古玩儿。
见我走了进来,一位穿着中式旗袍的年轻女人便朝着我靠了过来,她看着不过二十几的年纪,身上的旗袍很素所以没有妖艳感。
而且,她怎么比我还高一个头。
这个世界上是容不下一米八以下的男人生存了是吗。
女人应该是这还云斋的销售,她走上前来,冲着我微微一笑,然后问道:“先生,有喜欢的吗?”
我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那鼓囊囊的兜回答道:“我不是来买东西的,我是来卖东西的,要见你们老板儿”
“哦,先生想卖什么?”女人闻言有些意外,当即便询问道。
我牢记金花的叮嘱,冷笑一声,从嘴里吐出来两个字。
“土货”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里不收番茄土豆,您去其他地方看看吧”,女人微笑着冲着我伸出手,眼睛里全是对劳动人民的尊重。
我被这娘们儿搞得有点整不会了,这古董店的销售不懂黑话吗,这他妈也太不敬业了,为了迅速让她明白,我连忙着急道:“我要出的东西,是地里来的,懂不?”
“地里来的?”,女人眉头皱着,脸上满是疑惑。
“就这么个意思”,我边说着边尝试通过比划让女人明白我是个盗墓的,我一只手掌蜷缩成洞,另一只手指留出两指钻入洞中然后进进出出,最后松开手,对女人说道:“就这么下去,进去,再出来,明白了不?”
我本以为这已经很写实了,岂料女人莫名其妙脸颊绯红,犹如桃粉,接着更是小脚轻跺,语气娇滴如水,然后从嘴里蹦出来句让我透心凉的话。
“老子报警了,你个老色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