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娘们儿果真掏出手机就要报警,我当下便暗道一声不妙,我来蜀城可不是为了进局子的,把事情弄得更复杂可没有什么好处。
而且孟兰村底下还真有俩人是死在我手上的,这搞得我着实有点应激上了。
我上前直接夺过女人的手机,准备她解释一下这其中的误会,但谁能想到这娘们儿竟然还是个练家子,比我还高一个头的个子竟然猛地一个抬腿踢中我的手。
那动作之快,讲真的我都怕她摇裤儿甩我脸上。
剧痛之下,夺来的手机飞了出去,然后稳稳地被女人抓住。
我捂着手疼的龇牙咧嘴,有这功夫你他妈早说啊,还报什么警真的是。
我心里头的想法刚冒出来,这女人还真就把手机给揣进了兜里,摆出一个起招的架势,看那冷若冰霜的样子确实没打算报警了。
她应该是打算把我活生生打到自己报警。
“喂,那男的,老板叫你上二楼去”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不远处的一道卷帘被人推开,一个戴着眼镜儿的秃头男人冲我招了招手,接着什么也没有说就走了。
听闻这话,面前这女人也收起了动作,重新恢复了那待客的标志性笑容。
我当即冷哼一笑,只当这娘们儿看不出我身上的不凡,暂且好男不跟女斗,饶她一条狗命。
我从女人的身边走过,大步迈向那道垂下来的卷帘。
“金花,她追过来没有”
“没有,不是你他妈也太怂了吧”,金花躲在衣领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懒得回金花的话,这货也好意思说我,咱俩最多属于半斤八两。
掀开卷帘后,我才看到原来这里真有个上二楼的旋转式楼梯,还是木制的,脚踩上去那响动总让我觉得会不小心掉下去。
上了二楼,迎面就是一扇打开的浮雕檀木大门。
这上边儿和下面完全就是两个装修风格,我从门口走进去,入眼便是顶上细木为骨架,镶以绢纱和玻璃的八角形宫灯,那灯面上浮绘着我看不清的彩画,里面儿的火苗燃烧着,只显得一片流光溢彩。
我不太懂大白天开灯是什么雅性,但面前的高大屏风,以及木架子上放着的古玩儿,已经让我感受到在这里需要小心谨慎了。
这他妈碰下来一个下半辈子都得搭在里面。
我警惕地绕过屏风,面前赫然是一个小台阶,上边儿的墙壁上挂着副渔人垂钓的山水画,底下一张八仙桌子,两边儿各有架太师椅,看那手握处的光泽,感觉都给人坐包浆了有点儿。
一个穿着黑色中式短衫,腕系佛珠,鼻子高挺的短发年轻男人,正翘着二郎腿,端着盏茶杯,笑眯眯地看着我。
这年轻男人眼睛一笑就眯成一条缝,他打开茶杯抿了一口,随即轻声问道:“老吴?”
“龚老板?”,我也试探地问了问。
这句话刚出口我心里就后悔了,妈的如果是真在这里出货过的盗墓贼,怎么可能不认识当家老板,自己露的这个馅儿怕是有点大。
可年轻男人只是点了点头,随后将茶杯放在桌子上,对着我自我介绍到:“我姓龚,名庆,原来是卿清的名儿,屋里头长辈觉得太秀气了,于是改成了这个,来吧,坐这儿”
龚庆指了指桌子旁边儿的椅子,我倒也没有跟他客气,走上去屁股一放。
妈的还有点硌人是怎么回事。
“老吴昨天在电话里跟我说要来问消息,今天又来我店里说要出货,所以究竟是想做哪件事儿呢?”,龚庆抬起头看着我,兴许是离得近看清楚了我的眼睛,他整个人明显地愣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了那种波澜不惊的态度。
“这个……”,龚庆的话说出口,我顿时有些纠结了起来,怎么这些人都不懂行呢,我私下来拜访借着出货的名义然后被引荐给老板儿,这不是很常见的电视剧情吗。
“既问事儿,也出货”
“哦,先说说什么货吧,我听婉儿打电话说是地里弄来的,不会真是什么数百年的孤品吧?”,龚庆笑着从身上掏出了包我没见过的烟,然后抽了一根从桌子上甩了过来,看起来似乎格外感兴趣的样子。
然而我并不慌乱,这种情况昨晚我和金花早已预料,所以连夜在天水观里倒腾出来了一个小罐子,听金花说是爷爷几十年前就带着的。
虽说爷爷过去年轻那会儿不从墓穴里取东西,但保不齐偶尔弄来点小玩意儿也可以理解不是。
于是见龚庆这么说,我当即就掀开衣服,从外套里面摸出来个彩色的罐子放到桌子上。
“龚老板请看,此罐上面一个圆口,中间直立,底部亦是园箍设计,可谓是取天圆地方之意,其身上虽然因年份已久有些浮纹脱落,但整个祥云童子和寿桃的彩绘还是精美无比,我几乎可以断定,此等工艺必是一宝,说不定还是哪个王公贵族的私人珍藏也说不定”
“这是尿罐子”
“啊……是吗……哈哈,龚老板不愧是行业翘楚,果然有一双慧眼,哈哈,逗逗你的啦……”,我大笑一声,迅速将罐子给伸手打了下去,并强忍住发抖的双腿,同时心里也把金花问候了不知道多少遍。
那狗日的金花我真是操了,跟着我爷爷走南闯北那么多年,你竟然连尿罐子都看不出来,我说怎么他妈的闻着还有点陈年老味儿。
昨天晚上因为不放心我还又问了它一边,结果这货张口闭口就是你放心,儿豁。
这下好了,真要豁我一脸了。
龚庆依旧带着笑没有吭声,可我已经感觉到背后在冒虚汗了,这可是人家的地盘,整不好等下一堆亡命徒跑进来,三下五除二就把我给我剁了。
幸好这种尴尬到极点的沉默没有继续下去,龚庆拿手指敲了敲桌子,随即轻声道:“没事儿,那我们来谈谈重子山的事儿吧老吴”
“好好好,龚老板您请讲”,我连忙点头如腰酸,庆幸自己逃过了一劫。
这龚庆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了一张皮质的地图,随即将地图摊开在八仙桌上。
“这个嘛,就是你爷爷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