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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乃摩登大都会,上回去还是前年,也不知如今又变成什么样,她可不能被三哥嘲笑,像个初次进城的土包子。
攸宁精挑细选几身新做的袄裙和洋装,亲自叠好放进小藤箱。
因为宗西不放心火车状况,让薛槐带人提前去车站排查隐患,核实一等座乘客身份。
攸宁与保镖阿南赶到火车站时,一身夹克西裤的薛槐已经在车厢门口候着。
“薛……”攸宁遥遥看到人,抬起手就要呼唤,却忽然又意识到在外不好暴露身份,到嘴的薛参谋三字,又改成了“薛大哥”。
看到热情洋溢的少女,脱兔似的朝自己跑过来,薛槐有一瞬间的怔愣,片刻才反应过来抬手去回应。
攸宁跑得很快,转眼便到了他跟前,抬手捂着嘴巴气喘吁吁小声道:“我在外面叫你薛参谋不方便,就叫你薛大哥吧。”
薛槐轻笑点头:“嗯,叫我名字也行。”
“那多不好,你比我大好几岁呢。”说着转头看向拎着藤箱吭哧吭哧跟上来的保镖,大喇喇道,“阿南,你可真慢!”
年近三十还被叫着小名的阿南,喘着气道:“六小姐,你也跑太快了。”
薛槐道:“乘客马上要进站上车了,我们先上去,免得人多了拥挤。”
攸宁点头,拎着裙摆上了车。
距离上次坐上火车,已经快三个月,同样的火车,同样的车厢,同样的目的地,甚至还有相同的人。
但一切又截然不同。
那次她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还被吓了个半死。
但那也是她与薛槐第一次见面,被他惊人的反应和身手所震惊。
当然,自己拿杯子砸伤对方脑门这件事,就不用再提了。
思及此,攸宁悄咪咪瞥了眼薛槐光洁的额头,靠窗坐下。
薛槐与阿南坐在她对面。
“六小姐,列车明早才到,你若是困了就躺着睡一觉,我已经让列车员准备毯子,过会儿就送过来。”薛槐朝满脸兴奋的少女道。
一等座地上铺有地毯,座位柔软舒适,虽然到上海要将近十个小时的车程,但对于攸宁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她点点头:“我现在还不困。”说着从包里拿出一本英文物理书,“正好有什么不懂,可以跟薛大哥请教。”
薛槐微微一愣,有些好笑道:“没想到六小姐这么爱学习。”
攸宁歪头道:“物体学很有趣啊,可惜靠自学总还是一知半解,国内开设了物理课的大学,又不招女学生,爹和大哥也不会让我一个人出国留洋。”
薛槐道:“六小姐还小,一切慢慢来,指不定过几年,国内大学就会招女生了。”
攸宁眸光熠熠看向他,用力点头:“嗯,你说得没错。”
她说看书可不是装模作样,看不懂的英文词,便请教薛槐。薛槐未曾专门学过物理,也有一些专业词汇只一知半解,好在都是入门书籍,两人一起探讨,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一旁的阿南,只觉得两人对话像是天书,不一会儿就哈欠连连,而且有了薛参谋这个定海神针,不用像平日自己跟着小姐出门那样提心吊胆,他很快就靠着椅背呼呼大睡。
攸宁对此毫无意见,这样还没人打扰呢。
对知识的如饥似渴,以及对与薛槐相处时光的珍惜,她整个人神采奕奕,如同打了鸡血一样,浑然忘了这是在火车里。
及至快十一点,车厢里的人陆陆续续开始休息,薛槐不得不提小声醒她:“攸宁,其他乘客都在休息了,我们别打扰别人了。”
攸宁这才反应过来。
她环顾了下四周,看到很多人或坐着或躺着开始睡觉,只能将书本收好,捧着嘴压低声音道:“那我们也睡觉吧。”
她说得自然而然,但听在薛槐耳中,却莫名有点微妙。
他清了下嗓子,低声道:“嗯,你先睡。”
攸宁躺在凳子上,拉了毯子盖在身上,先是侧身对着薛槐的方向。但看到昏黄灯光下,对方那张英俊的脸,想了想,又翻过身,将后脑勺留给对方。
可不能让他看到自己睡觉的丑样子。
虽然列车长椅,远比上家中大床舒适,但攸宁不过片刻,便发出沉沉呼吸,看起来睡得格外香甜。
薛槐环顾了下车厢。
一等座的乘客,非富即贵,此刻大都已经休息。
他又看了眼身旁的阿南,早已睡得打起呼噜。
他略感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身负重任,自然不敢睡,刚刚被女孩拉着读书,这会儿脑子也突突有些发涨疼,也不知一个姑娘,精神头和脑子怎会那么活络。
思及此,他撩起眼皮,看向躺在对面座椅上的少女。
原本面朝椅背躺着的女孩,大约是觉得不舒服,又已经在梦中翻过身平躺着,只是在翻身的过程,身上毛毯大半掉落在地上。
薛槐眉头蹙了蹙,起身越过桌子,伸长手拉起毯子一角,小心翼翼盖回女孩身上。
梦中的攸宁似有觉察,下意识抬手将毯子抓住。
与此同时,也连着将薛槐手指一并抓住。
薛槐微微一怔,掀起眼皮看向对方,却见女孩依旧阖着眼睛沉睡,嘴唇微微张开,呓语了一声,似是觉得手中抓住的东西很好玩,胡乱抓起放在胸口,双手紧紧抱住。
女孩胸脯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柔软触感瞬间传至指尖,薛槐只觉脑中轰然一声,顿时大惊失色。
他几乎是下意识看了下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他们这边,才又赶紧将手从对方手中抽回。
然后猛得坐回自己位子。
攸宁手中乍然少了抓握的东西,虽然没醒过来,却还是在梦中嘟囔着蹙了蹙秀眉,但很快又抱着毯子,眉头舒展开来,继续与周公约会。
薛槐摩挲了下仿佛还在发烫的手指,目光落在昏黄灯光下,女孩白皙的面容上,重重舒了口气。
天空快露鱼肚白时,睡了个饱觉的阿南才终于悠悠转醒,先是惺忪着看了眼车厢挂钟时间,又看了眼旁边端坐着的薛槐,顿觉愧疚,摸摸脑袋小声道:“薛参谋,我守着小姐就行,你睡会儿吧。”
薛槐点点头:“行,有什么情况马上叫醒我。”
“明白。”
薛槐靠在椅背,一口气重重卸下来,阖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