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石亨意识到问题的重要性,他故意往大了说,“我后天就要参加考试了,考试知道吧?就是你们不也要参加科举吗?现在考试的内容被我给弄丢了,我得回去找!”
然而石亨的反应却是,“你后日就要参加科举了,你今日却连考试内容都没有看完?你确定你能考得过吗?”
石亨一副“你心真大”的表情狠狠地伤害了赵文骞幼小的心灵,他小声嘟囔着道,“那……那不是还有两天的时间呢吗?”
“平时不努力,看你整日嘻嘻哈哈的,有时间抢本将军的鸡腿,却没有时间复习你的考试?这是你懈怠的借口吗?”
赵文骞:“……”
汗流浃背了、真的汗流浃背了。
赵文骞突然有一种被老师训话的感觉。
等等,不对,怎么说到鸡腿了?
他充分怀疑石亨就是因为他曾经抢过他一个鸡腿而怀恨在心。
“那你说怎么办嘛,我反正肯定是要回去把资料取回来的!”赵文骞道。“我倒是觉得不必了,我看你资质一般,就剩下这两天也难以通过考试。”
赵文骞绷不住了,就算他偷吃他一个鸡腿,也不能随便诅咒人家考试不过吧!
他就想要个六十分,难道很过分吗?
赵文骞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你才资质一般,你全家都资质一般,我这次考试肯定能过!”
他竟然被一个游戏里的NPC给嘲笑了,这像话吗?
赵文骞越想越气,“你们游戏的举报电话是多少来着?我要举报,太TM气人了!”
李丹青按住他的动作,跟石亨好商量着道:“除了他的复习资料以外,还有李志远呢,如果没有那份资料,治不了赵广信的罪,他肯定要被牵连的,难道你忍心看着这种悲剧发生?”
“世间像这样不公平的事情多了去了,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光是死在王振的谗言下的大臣就有多少?那些死在土木堡的士兵又哪个不无辜?难道你们都能管得了吗?”
“你这就是典型的悲观主义了,能管一件是一件。”赵文骞也不管那么多了,直接坐在地上不动弹了,“我不管,反正你要是不同意我去,我就不走了。”
李丹青也举起手,“那个,我陪他。”
他也跟着赵文骞一样坐在地上,两个人背着同款的小书箱,别说,甚至还有点可爱。
石亨板起脸,“再不走,军法处置了啊。”
赵文骞直接摆烂,“你处置吧,大不了就把我杀了,到时候于大人知道你滥杀无辜,看他能不能饶得了你。”
李丹青在旁边点头,“就是就是,于大人爱兵如子,这么多人整整齐齐地带出来,结果回去的时候少了几个,看你怎么交代。”
他们知道石亨傲气得很,一般人他根本瞧不上,唯有于谦。
石亨在军营这么多年,无论多混多倔的兵他都能给他治得服服帖帖的,但是面对他们俩,他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到办法。
讲道理不听、打杀也不怕,简直就跟两块滚刀肉一样。
前面的队伍见石亨他们没有跟上,停了下来,汤节在前面问,“出什么事儿了?”
玩家们也都一起瞧过来。
石亨至今还没有已经摸清这帮“天兵”的性子,他害怕赵文骞一嚷嚷起来,恐怕到时候就不是赵文骞自己赖着不走要回通州了,剩下的人也得一样跟着他胡闹。
石亨冲着前面挥了挥手,“无事,你带着部队接着走,我有些事情要处理,稍后就跟上。”
“好。”
石亨有点头痛,“你们俩给我起来。”
赵文骞开始耍赖,“不起不起就不起。”
“我答应你们的条件还不行吗?”
赵文骞停下撒泼的动作,惊喜地问:“真的?”
“本将军什么时候说过假话?不过只有这一次,下不为例。”
“好的好的,我就说我们石将军最英明神武、气度不凡了!”
大学生们就是这样,为达目的的时候可以撒泼,目的达到了,马屁拍得也快。
而石亨明明知道他们说的是阿谀奉承的假话,但是拿他们也没有办法。
赵文骞和李丹青从地上爬起来,“石将军,那我们就赶紧回去了啊。”
“等等,我跟你们一块去。”
“你为什么要一起去?”
“我不跟着,谁知道你们还能捅出什么篓子!”
赵文骞:“……”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
通州抚衙中。
李志远惊恐地看着赵广信一步一步地向他走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立刻面向林福清道,“林大人,赵广信就在这里了,您快将他治罪啊!”林福清假模假样地感叹了一句,“李志远啊,你不应该这么做啊。”
李志远还没搞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就看见林福清把那摞李志远上交的证据交给了赵广信,“已经问过了,这是他最后的证据,赶紧烧了,以后小心点儿,要是再闹到我面前,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赵广信微微一笑,“下官知道了。”他又从袖中取出一打银票,“多谢巡抚大人。”
“嗯。”林福清收下银票,看也不看李志远一眼,“他就交给你了,吃一堑长一智,这回处理干净点儿。”
“下官知晓。”
李志远恍然大悟,原来赵广信在巡抚府衙中的眼线不是别人,就是巡抚林福清。
他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行为竟然如此可笑,他那么努力地收集证据想要把它们交到林福清的面前,结果是他从一开始就注定错了。
这整个通州早就已经在赵广信的势力之下了。
赵广信笑着看着李志远一点点由震惊到崩溃的样子,笑道:“李志远,我早就跟你说过,你逃不出本官的手掌心,就算你能让石亨和杨洪帮你,那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白白浪费力气。”
“你……你是何时和巡抚勾结上的?”
赵广信:“也不怕告诉你了,我的亲妹妹是林大人的外室。”
仔细算起来,赵广信算是林福清的小舅子,他早就说过无论是“官商结合”还是“官官结合”总是有好处的。
“不承想这通州城竟然已经黑成这样了。”李志远此时已经万念俱灰,颓丧地跌坐在地上,“来吧,我累了,要杀要刮随便你吧。”
他是真的累了,不止是身上的累,更是心理的累。
就好像他用尽力气想要跑完一座山,结果到达山顶了才发现,自己原来只是在山脚。
赵广信笑笑,“这个不急,我还有一事想要问你,你与那石亨和杨洪是什么关系?为何他们会帮助于你?”
赵广信对这事仍旧耿耿于怀。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李志远就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