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纵身而下的噩梦好像再一次闯进了她脑海。
连回想都会惊起冷汗。
更别说在这样人流密集的地方。
忽然有两个女人从她旁边走过,交流:“你看到了吗?刚有个穿西装的男人和穿军装的人往这边赶,那穿西装的男人是不是也是部队里的啊?好帅啊,身上有酒味怎么还这么性感?”
“哪个啊?”被女人挽着的旁边人问,“我怎么没看到?”
“就我们刚刚下车看到的那辆黑色越野啊,牌照88结尾的。”
“我哪里能注意这么多,倒是你,能不能收敛点儿?你那前男友昨天刚分手,今天怎么就开始看别的男人了?”
“看别的男人怎么了?这叫缘分,缘分懂不懂?”女人说,“平常谁走地下室啊,不都送到大门直接进机场?要不是今天突然下雪,地平上的路全给堵了,你说,我怎么还能碰上那个男人?”
“行,你都有理,我看那男人跑得比你快,你上来了也没碰上啊——”
......
断断续续的,孟苡桐只听到了“穿西装,穿军装,部队里”,她沉下去的心猛的又悬了起来。
只是就在她想去找的时候,广播突然响起:“前往洛杉矶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航班CZ327现在开始登机......”
是孟苡桐要坐的航班。
她下意识要往外走,登机的提醒却在这一刻太过刺耳。
会是他吗?
他可能会来吗?
今晚走,她谁都没告诉,他怎么会知道?
每个问题指向的答案,都是他不可能会出现。
孟苡桐想,或许真的是自己太会白日做梦,她垂下拎着随行包的手,转身,刚想往登机口走,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微怒的吼声:“孟苡桐!”
孟苡桐回头,不是别人,是楚黎川。
逆流的血液这一刻,攀升到了极致。
不是他......
不是宋弈洲......
孟苡桐几乎在那一刻,崩溃的整个人五官都拧了起来,她下意识要环顾去找宋弈洲的身影,却只在进来的长道拐角,好像看到了一个身影。
那个隐匿在一个穿了军装男人身后的西装身影。
高挺,优越,这一刻却尽显狼狈,弱势。
他们离她越来越远,只有楚黎川是着急地朝她走来的。
而等到孟苡桐和他对视之后,再看向那片只剩下空旷的角落,她知道,是她输了。
输在先动心,也输在放不下。
她说:“学长,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彻底断了念想。
......
所以,孟苡桐问出那句“我离开闵江那天,你是不是来机场了?”的时候,她自己的声线都是发颤的。
因为不确定,因为太忐忑。
迎来的是宋弈洲的沉默,还有他的烦心意乱。
“是你吗?”她问他,“我看到的那个男人。”
他抬头,沉寂望她,“桐桐——”
“宋弈洲,我看到你了。”
那么笃定的语气,孟苡桐用力抱紧他的身体,用力到,几乎把自己嵌入了他的身体。
她说:“宋弈洲,我看到你了。”
我真的看到你了。
那个人一定是你。
孟苡桐骤起的情绪把宋弈洲感染。
他回抱她,下巴很轻地在她脑袋上蹭了下,化解她焦急的温柔,丝丝缕缕地浸透她心的惶然和冰凉。
他说:“是我。”
孟苡桐一下就哽咽。
原来真的就是他。
就是她每年圣诞酒后梦境里,出现在机场的那个他,宋弈洲。
宋弈洲低头,很轻地吻她的唇:“桐桐,前程似锦。”
同样泛涩低沉的嗓音,他说:“那是我对十九岁的你,最好的祝福。”
不该成为你的负累。
你该有更美好的人生。
未来不再有我的出现。
或许我已经后悔。
但你一定要有更璀璨的前程。
作者有话说:
同样祝你们每个人都前程似锦。
这里对应前面圣诞那晚问“你能做我的礼物吗”,然后说“原来你不是他”的对话。
因为圣诞喝多了睡着就会做机场看到他的梦,所以没确定之前,她一直逼自己去相信那不是他,那不可能是他。
而楚黎川这么看来,不是没有机会。
只是不适合的爱情终究不能强求。
第59章待月归
孟苡桐这故事,在邵戚元听来,远远已经是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会经历的童话了。
几天之后,新年前夕,孟苡桐的办公室。
几则电子报纸被邵戚元丢在孟苡桐面前。
孟苡桐狐疑抬头。
“好好看看,”邵戚元拨弄着手里的打火机,垂眸说,“先前惹过你的,霍聿山、方荟雅、邬良、宫羽、韩琮、周梓茵,还有另外几个之前跟踪闹事的私生,事情的处理结果我都给你找全了,苦尽甘来的结果,你有时间都给过一遍。”
不用说,邵戚元肯定是周到的。
毕竟能像他这样把曾经惹过她的都给她统一整齐摆在明面儿的就没几个。
孟苡桐随便翻一页,就是霍聿山逃税漏税、方荟雅非法交易的极可能会有的判决结果。更别说更多的,基本都没什么好结果。
最轻的似乎是韩琮,投资不当,宣告破产。
孟苡桐笑了,就韩琮那点儿从韩婧茹手里骗去倒腾的钱,也叫宣告破产?
先前不还在她面前装导演的吗?
孟苡桐抬手就把平板推远,“这东西,跟苦尽甘来有什么关系?”
邵戚元倒也不和她客气,助理送进来的咖啡,他先来一杯。等到助理出去,他才说:“怎么不算?”
孟苡桐放下手里正在签名的笔,抬头。
邵戚元说:“你要真这么唯物,那我跟你说再多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道理,你都觉得我是在胡扯,但就霍聿山和方荟雅这对夫妻,机关真查到他们头上那天,你猜这两人在哪儿?”
“在哪?”孟苡桐看他神神秘秘的。
“一个还在夜总会玩女人,一个在寺庙求神保佑。”邵戚元说,“讽不讽刺?”
孟苡桐扯了下唇,倒是没什么感觉。
“这个圈子,成天和名利金钱打交道的,随时都可能有人出事。本来就该每一步都走稳走好,是他们自己要做孽,怪不了谁,现在顶多是罪有应得。”她看他,“你也别太在意这些,事情过去了就行,反正大家以后不可能再有交集。”
邵戚元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说:“我原先其实是不理解的,但最近这些事都堆在一起,我好像理解你一点儿了。”
“理解我什么?”孟苡桐笑,这次连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