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把自己摘出去,明知就算他想摘也摘不净了。
“你们演习前一晚,你那个队员突然不见了两个小时对吗?那期间,是邵慎柯拿他妻女给他的警告,因为查到他手里握了太多我们的把柄。如果他不打算息事宁人,那等到演习结束,不仅他活不了,他妻女也是死路一条。”楚黎川苍白地看着宋弈洲浑然的重戾,竟还是笑了下。
“听说,他的女儿小名很好听,幺——”
后面的“幺”字还没说完,宋弈洲直接一拳挥在了他脸上。
“砰——!”
这次,场面彻底失控。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待月归
室外狂风在肆乱,阴霾浓重的天几乎全被乌云强势积压。
宋弈洲砸下每一拳,都是不甘和愤怒,他连呼吸都是狂烈在颤抖:“那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你们怎么敢!怎么敢——!”
然而,说这些话早就为时已晚。
楚黎川整个人被他撂倒,他的衣领被宋弈洲勒的死紧,再不复平时的矜贵,勒的几乎快要呼吸不过气,窒息。
可这种感觉,太过似曾相识的熟悉,是楚黎川曾经尝试过太多次的解脱。
呼吸被逼迫,良心被碾压,他连挣扎都没有。
全然接受宋弈洲这一切暴戾。
罪有应得。
却越是这样,宋弈洲越是愠火俱燃,根本冷静不下。他的每一拳都又重又狠,楚黎川已经破相,脸上变青,嘴角渗血,连咳嗽都是唇腔越来越浓的血腥味。
“宋弈洲,”楚黎川的眼底空旷,曾经那里面全是璀璨的光芒,是耀眼的光途,可现在,空洞到只剩下事到如今的漆黯,彻底失去光,失去一切。
“打死我,不值得。”
宋弈洲几近崩溃,极重的力道,一把把跪在自己面前的楚黎川拽起,往窗边拽,逼他去看海宁这整片萧条的冬景。
越是寂凉的风景,越是刺目,“你知不知道,他死的时候,还在愧疚是他对不起他的妻女,愧疚是他自己做错事,连累爱他的人!他的临终遗言,我到今天为止都没想通!但你现在告诉我,是你们逼他去死,用他家人逼他去死!”
“楚黎川!他走的那天,就是那么冷的冬天!”
“冰天冻地!骨灰下葬!你知道他妻子那天哭成什么样子吗!甚至都不敢带女儿见她父亲最后一面!”
心被践踏,唯一的温热凝滞。
摘不净了,楚黎川闭眼,心脏再也不配有感知。
“楚黎川!你就是杂种!垃圾!妈早死爸玩命赌博!”
“楚黎川,除了我,没人会帮你。”
“学长,你名字好好听,你爸爸妈妈真的很会取名字。”
“喂,这次又是我替你挡虞淇,人情债啊。”
“想好了吗?出国的事?”
“黎川!你救救阿姨!救救孟家!”
“真的确定和我合作?这次可没有回头路了。”
“楚黎川,我要孟家。”
......
“求求你们,不要动我家人。”
“明天演习结束,我保证会和你们见面,求求你们,别动我家人......”
......
“如果不是你们,杜禹根本不会出事!”宋弈洲耳边全是出事前一晚,杜禹那两个小时后再出现,拿着妻女照片和他说的话——
“弈洲,你不后悔吗?”
“我们本来就没那么多时间陪在家人身边,茫茫人海能找到一个自己爱的,并且会一直深爱下去的,太难了。你和苡桐,我是真的觉得可惜,你们当初不该就这么结束的。”
......
一直到最后,到危险降临自己的关头,杜禹还在担心他,还在担心自己会不会等不到真的看到他们和好的那一天就会出事。
如果真的出事,那他身边的所有人,会不会......
这一点点的记忆汇聚涌到一起,宋弈洲愕然是他没及时发现杜禹的异样。
杜禹向来是队里最沉稳,最不会出现意外的人,又为什么会在演习中途意外事故,精神恍然出事丧命。
为什么......为什么他当时没察觉到......
他当时在干什么?为什么都没察觉到!
霎时间,冷静被颠覆,席卷而来的懊恼和铺天盖地的痛苦几乎将宋弈洲淹没。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松开残喘同样溃败的楚黎川的。
只知道,这次,是他错了。
身为队长的失责,错的彻彻底底。
......
因为包厢里,宋弈洲的手机一直显示在通话中。也就是从他刚才进包厢之前,秦翊那边没挂断的,秦翊根本没想到会彻头彻尾听到这些。
无论他怎么说话,电话那头就是死一片的寂静。
完了,肯定出事了。
秦翊急地直接给孟苡桐打电话,让赶过去,殊不知,这通电话接的时候,孟苡桐人已经到了预定见面包厢的楼下。
而正当秦翊挂断电话,刚心悸紧张地要转身去看看屋内的人,一转身,却见棠荷已经满眼泪水站在阳台口。她扭曲的五官,全是强忍的痛苦,没有一点儿声音,却悄无声息地听全了刚才秦翊电话里所有说的一切。
因为这通电话的音量,秦翊没有压低。
“......嫂子。”秦翊如鲠在喉地开口。
棠荷想忍,这一刻却再也隐忍不住,宣泄而下的泪水,猛烈地全部砸湿地板,全部,砸中她狼藉整片,再也完整不了的心了。
“骗人,”她哽咽地一遍又一遍,“又想骗人。”
“他明明是演习事故,明明是......演习事故......演习前一晚我们还打电话了,他让我好好在家,等他回来的,他说他一定会回来的!”
“秦翊!他说他一定会回来的!”棠荷到此为止的温婉和柔情一瞬决堤,她情绪崩溃地突然变得尖锐,完全忘了现在屋内还有两个孩子,还有他们队里的人,“秦翊!你们骗人!你们——”
棠荷的情绪宣泄太过突如其来,所有人都吓到,尤其是两个孩子,还是秦翊冲上去拉住,“嫂子!嫂子!冷静!”
“你让我怎么冷静!”棠荷呼吸抖,说话抖,人都在抖,“大年初六,活生生的命啊,一条命啊,秦翊,你让我怎么冷静啊......”
“小荷,我们幺幺这两年听不听你话啊?”
“杜禹,你还好意思说,谁像你一个任务出去四年都过年都不回来的?孩子生下来到现在,你就看了几眼?回来孩子都不认识你了。”
“这次一定回来,演习结束我就回来。”
“那我再信你一次,下不为例。”
“好,好好在家,等我回来。”
到这一刻,棠荷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