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舞室跳舞。
只是今天与平日不同,成誉刚在做热身的基本功准备,提沉才做一半,舞蹈室的门打开,云亭走进来。
成誉听到动静,缓缓吐出最后一口气再睁眼看向他,“云亭哥,有什么事吗?”
云亭没废话,把U盘插在音箱上调试着,“给你五分钟热身,然后认真听一段音乐。”
成誉分开腿劈了个一字马,身子往下压,脚背绷到脚尖挨地的程度,身体在拉筋的动作中伸展着,“云老师,是要开始编舞了吗?”
云亭没回答,音响许久未用,他在调试音量和效果。
五分钟一到,成誉如松一般站着,小八字脚步使他立得更平稳。
云亭说:“你先认真听一遍这个音乐,注意节奏和节拍。”
他摁下播放键,空白三秒后,一管长笛悠扬清悦,节奏在轻盈婉转间急促飞扬,箫声的沉鸣综合了笛声的轻快,二者的结合是洒脱与缠绵的碰撞,更是明艳和孤独的配合,高.潮迭起间有肆意昂扬的青春,也有人后不为人知的艰辛付出
曲子不长,短短三分钟,结束后舞蹈室安静下来,空旷的房间里似乎还有余音环绕。
成誉依旧站得笔直,未动分毫,他注视着云亭,云亭也在看他。
三分钟的音乐把他们的情绪都调动起来,隔着虚空眸光流转,他们都到了彼此眼中的复杂和看不懂的深意。
用简单的乐器奏出令人动容的音乐,这是章艺明最厉害的地方。
最后是云亭先移开视线,暗自深吸一口气,压下又有些涌上的情绪,“好了,曲子你也听完了。节奏和节拍记住了吗?”
成誉:“应该。”
“那试一次。”云亭说。
成誉问:“试什么?”
云亭说:“你一边听音乐,一边听我的指挥做动作。”
他说得云淡风轻,好似根本不是一个事儿一样,就像吃饭睡觉一样简单。
可这是相当高难度的行为,一心两用本就是相当高难度的事情,更别说只听了一遍曲子,要在陌生的音乐里找到合适的节奏,再分出心时刻留意云亭的命令。
音乐时间不长,这就意味着动作都是相当紧凑的,衔接、过渡不会有一个空档,在这种情况下要听拍子又要听命令,简直是没办法达到的事情。
所以成誉没有在第一时间答应下来,错愕的神色表达了他的内心。
云亭问:“做不到?”
成誉问:“你以前也是这样的吗?”
“是,”云亭想到那些痛苦不堪的日子,身为局外人后反而觉得回味甘甜,“我老师以前是这么训练我的。”
成誉抿了抿唇,下决心一般:“那就试试。”
云亭摁下播放键,音乐再次响起来,依旧是长笛入耳,此刻成誉没有心情欣赏曲子的好坏,神经高度集中在云亭身上。
———第一次磨合,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会出现云亭的命令。
两秒后,云亭开了口:“三步助跑凌空跃。”
成誉动了,和云亭昨晚的动作一样,双腿在空中分开,笔直有力,划出完美的弧线,若是说云亭的是柔中带刚,那么成誉的动作就是刚中带柔,二者融合得恰到好处,在充满力量感的同时又不失柔软的美感。
“接扑步,翻身,卧鱼,”云亭的语速不算快,音量也不大,但在成誉耳朵里如惊雷滚滚,“半跪,扫堂。”
长腿一记凌厉的半圆,为了踩点而急促匆忙,反倒是增加了几分攻击性。
“摇臂拧身接穿手,”云亭说,“再接踏步翻身。”
这一系列的难度较高又很紧凑,成誉努力稳住的节奏还是乱了些,这些日子自律训练没有白练,体力和气息明显提高了很多。
即便没有踩准音乐节拍,但只要舞者自己的节奏不乱,整体下来就出不了乱子。
成誉非常快的意识到这点,到后半程的时候果断放弃音乐的拍子,只听云亭的命令。
舞蹈服修身,弹性布料包裹着匀称修长的躯干,肌理随着动作起伏,成誉像一把还未开刃的软剑,有难以忽略的生涩和钝感,但雏形渐成,只需打磨淬炼便可锋芒毕露。
曲子结束后,成誉做了两个动作才彻底end,他微喘着以小八字步站好,脸上有一层薄汗,看向云亭的时候发现对方正不转眼地瞧着自己。
虽然没踩在拍子上,但那个动作都完成得非常标准,气息是稳的,他自己的节奏也没乱,并非一味求跟拍而自乱阵脚,这一点云亭很欣赏。
而且没踩准节拍是对音乐不熟悉的缘故,第一次盲跳就是这个完成度是很难得的。
成誉被看得有些忐忑:“云老师,刚才的动作,你有哪些不满?”
云亭:“还算可以,没有不满。”
成誉眼睛亮了一下,还是克制地站好,说话也比第一句有底气一些:“那你怎么盯着我看?”
云亭的视线不掩藏地将他从头到脚看了个遍,脸上没什么变化,只是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上扬,“你不能看?”
成誉摇头,露出一个笑,“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他本是云亭退而求其次的选择,照现在看来,这个选择似乎还算凑合。?
第14章|心照不宣
从正式开始编舞那天,成誉和云亭天天待在舞蹈室,完全是形影不离、如胶似漆的状态。
但成誉并未因为这个开心过,他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
“停,这里感觉不对,过渡太生硬,变成摇臂再来一次。”
“停,你的气息稳住,要沉下去。你是舞蹈的灵魂,如果连你都是飘的,你的舞自然稳不了。”
“这次还行,再来一遍。”
“不错,保持住,现在开始录像。”
———云亭和成誉印象里的编舞老师都不一样,他所接触过的所有编舞老师都是把舞编好,直接拿视频给他们,照着练,再由编舞老师带着节拍和踩点,确保每个动作做到最大化完美。
从来没有哪个老师像云亭这样,每个步骤和舞者一起,由舞者来呈现这支舞从雏形到完整,编舞老师更像一个看客,在旁边理智冷静地分析利弊。
舞蹈完整呈现也是由舞者自己来跳,编舞老师自始至终不曾融入进来。
从初赛、复赛到半决赛的舞,他们用了一周时间,除了吃饭上厕所,其余时间都待在舞蹈室,一起斟酌动作,尽可能呈现出音乐背后的内心世界。
成誉在舞团的时候就不受重视,就算参与演出也是一些可有可无的小配角,或是集体大舞,放眼望去找不到人那种。
这还是第一次这样高强度的训练,云亭并未给他压力,可身上流露出来的紧迫自然而然地压在了心头。
所以成誉在高压的情况下病倒了。
他头天晚上状态就不对,动作有气无力的,精神也不是很好。
当时云亭问他怎么样,年轻人不愿服输,强撑着说很好,练完舞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