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看一眼,“你不用跟你舞团的人回去?”
成誉:“今天太晚了,退出舞团的手续办不了,等后面再说吧。今天好累,我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云亭抿了抿唇,还想说什么又觉得无处开口。
成誉见云亭拿着手机,“打车吗?这里不好打,走到街上好打一点,我来吧。”
他一边掏手机一边往前走,云亭瞧着少年挺括的背影,将手机收起来,抬脚跟在他身后。
夜幕渐深,风有了一些凉爽的温度,二人一前一后的距离拉近,影子交叠,并肩同行。?
◇第25章|步步为营
在赛场的时候人多不觉得累,云亭上车立刻睡着了,睡得很沉很熟,不到四十分钟的深度睡眠缓解很大一部分的疲劳,什么时候靠在成誉肩上都不知道。
直到到了小区门口被叫醒,他脑袋是晕的,半梦半醒,来不及调整姿势先抬头看去,在昏暗中成誉的面容更加深邃立体,近在咫尺的距离可以清楚地看到挺拔的山根,小扇子一样的眼睫忽闪忽闪的,眼睛很亮。
鼻息裹挟着悠淡的清苦,久了又有种幽微的甘甜回流。
云亭大脑不清明,没有细想这股气味是什么,而是更敏锐地嗅到成誉身上的汗味。
在赛场里泡了一整天,拼尽全力跳舞再怎么样身上也会有些味道。
成誉爱干净,每天都洗澡身上没有其他气味,反而带着几分和云亭身上相同的薄荷。
云亭的鼻息喷落在成誉的颈间,感觉昏沉的大脑更晕了些,车里很强的冷气让他手脚冰凉,而成誉像个火团,驱散寒气让云亭身上暖暖的。
幸好车内光线很暗,看不见成誉红得滴血的耳垂,他清了清嗓,握拳的手掌泄露几分紧张,“哥,到了。回家再睡。”
云亭醒了几分,察觉到过于亲近的距离,立刻揉着眼睛坐直,生硬地转移话题,“师傅,多少钱。”
司机:“你弟弟给了。”
“……”
云亭打开车门率先出去,外面还热着,湿闷的空气急需一场雨浇灌。
自从变成omega后云亭就很少出门,并非自闭,而是他的腺体脆弱,像这样较强的温差会吃不消。
下午在树荫下出的那身汗一直让云亭不舒服,衣服湿了又穿干,后面太阳穴一直昏昏沉沉的,这会儿从出租车里出来,一冷一热腺体一阵酸疼。
成誉快步跟上,语调轻快:“哥哥,我……”
“别这样叫我。”不适的腺体让云亭有些烦躁,语气比平时重一些。
“……”成誉开怀的心情被这声拒绝抚平,身后无形摇晃的尾巴垂下去,抿着唇小心地问,“是我哪里让你不开心了吗?”
云亭懊恼情绪失控,“抱歉,我没有这个意思。这就是以后叫我云老师就好。”
他不是成誉的哥,更没有弟弟,这样的称呼除了让人误会没有任何好处。
成誉说:“可当初是你说,你不是我老师,让我别叫你老师。”
云亭:“但你不还是‘云老师’的叫?”
“……”
“所以继续叫老师就行。”
成誉没答应也没说别的,跟在云亭后面进屋。
云亭不太舒服,没心情顾及少年敏感的情绪,回房间拿着睡衣直接进浴室。
他站在滚烫的热水下冲了好一会儿才稍稍缓过来一些,身体回暖但压不下腺体的越发尖锐的刺痛。
之前医生说过,腺体的匹配度没有达到完美状态,当初是为了保命才不得不移植,后遗症会长期伴随着,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云亭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每每被这些对正常人来说微不足道的小事折磨时,还是会怨恨为什么当初不让他直接死了。
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性别是什么,腺体迟钝脆弱,靠药物才能维持荷尔蒙的平衡,健康的omega一年一次的情期,他变成omega五年了只来过两次。
若说他仍是beta,后颈确确实实有腺体,也的的确确有信息素,只是很淡,长期被调节荷尔蒙的药膏压着,让他大多时间忘记自己已经变成了omega。
只有在身体不适的时候才有确切的真实感。
云亭站在淋浴下,哗哗热水将他的皮肤冲出粉色,水流淌过纤细匀称的身体,腰身曲线往里收紧后又从臀部丰盈展开,最后流向紧致的腿部,从长长的疤痕上滑落瓷砖。
那块皮肤经历过缝合破裂、缝合,疤痕增生留下凹凸不平的痕迹,损伤的肌理变得麻木无知觉,留在骨头上的钢针将伴随后半生。
云亭以前洗澡很快,因为他的时间被训练占满,要争分夺秒训练,吃饭也是狼吞虎咽的,不能吃太饱,也不能吃辛辣油腻,会影响身材笨重难看。
现在他的生活不再急促匆忙,可以想吃什么吃什么,想洗多久洗多久,催促和自律都从生活中淡去。
“叩叩叩”,浴室门敲响,打断云亭钝涩空洞的发愣。
“云老师。”是成誉在外面。
云亭嗯了一声,“怎么?”
“你洗好了吗?”成誉问,“已经快一个小时了。”
云亭看向自己被热水泡软的皮肤,意识到已经过了这么久,把淋浴关掉,暖烘烘的身子有股懒劲儿,“洗好了,就来。”
他简单擦拭身体,裹着厚软的浴袍走出去,潮湿的热气簇拥着他,眼睛氤氲着浓浓水雾,像被大雨暴打过的花。
“云老师,”成誉认真打量他一番,“还好吧?”
“挺好的。”云亭去倒水吃药,看到桌上摆放着两份合同,拿水杯的动作顿了顿。
成誉见他看到,便直奔主题,“这是我用刚才的时间出去打印的一份,你看看。”
他把合同往前推了推,观察云亭反应,“我答应的第一做到了,那么你答应的事是不是也应该做到?”
一份合同是租赁,一份是编舞,内容和之前一样,只是时间改到明年三月,是那场国际大赛结束时。
云亭问:“你有自信参加明年三月的比赛?”
成誉:“我有,我也必须博。”
云亭:“那要是你在滕灵大赛被淘汰了呢?”
成誉郁闷:“没有你这样的,我没参加就说要淘汰。”
他心情本来挺好的,路上云亭靠着他肩膀睡觉,让他感觉到被依靠的感觉,重点是他的月亮为他降落人间。
可高高兴兴的心情因为改变称呼低到谷底。
当初云亭不让他叫老师,是不想承受莫须有的压力,但成誉成为没有尊敬刻板的“老师”,更能拉近他们之间的关系。
所以后来“老师”、“哥哥”混着叫,正经裹着亲昵,让这层关系坡上薄薄的一层暧昧。
只叫老师的话,亲昵不在,只剩正经。
他们的关系是临时的,一纸合约约束的是“自觉心”,若云亭在这次赛场上看到更好的苗子,真的出尔反尔,成誉拿他没办法。
所以他急急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