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是一样的。”
沈锦钰瞧着这满屋的花,轻哼一声,“我怎么不信呢。”
云亭拿起饮料和她碰一下,单膝屈起靠着沙发,电视迸射出泛蓝的光,忽明忽暗地照着他们,“你得明白一点,没有永恒的第一。有两个无上限的东西,你知道什么吗?”
沈锦钰歪头,“钱?”
云亭笑了一下,“对,还有一个是对手。”
“总会有能力更强的人出现,这种出现是源源不断的。你在进步别人也在,你有天赋别人比你天赋更好。”云亭的眼眸乌黑,瞳孔随着电视屏幕的光明明暗暗,“你为成誉担心,你以为别人不忌惮成誉吗?其他六位选手或多或少都在很多比赛上有过成绩,只有成誉,他们对他一无所知,这是非常大的优势,别人不知道成誉的实力上限是什么,就不敢轻易暴露底牌。”
沈锦钰豁然开朗,“难怪你不着急呢,不过话说回来,成誉是很看重这次比赛的,要是拿不到冠军,估计会很难过吧。”
整点已到,比赛正式开始,镜头对着偌大的舞台,灯光全部暗下来,音乐流淌,舞者优美的舞姿缓缓舒展开来。
“他还很年轻。”云亭冷不丁地说。
沈锦钰不懂:“什么?”
云亭摇头,“看比赛吧。”
橙汁的酸甜在口中蔓延,他不转眼地看着第一位选手的舞蹈,这是韩国的选手,和成誉同岁,能力同样出众。
在云亭眼里他们都是很年轻的年纪。
年轻到,即便输掉比赛也不是一件坏事。?
◇第74章|尘埃落定
成誉以第三名的成绩晋级决赛,比赛结束国内时间凌晨两点。
沈锦钰动了动僵硬的脖子,舒展一下身体,转头问云亭,“我睡哪儿?”
比赛虽然结束了但直播还没有,镜头给到神色已然轻松的选手们,他们下台后卸掉夸张的舞台妆露出干净的面容,Reid和成誉站在一起说着什么,看到采访人员靠近,不约而同对着镜头露出笑。
云亭还盯着电视看,沈锦钰碰他才回过神来,“怎么?”
“我睡哪儿?”沈锦钰又问一遍。
云亭:“客房。我已经打扫过了,床单被套也是刚换的。洗手间的柜子里有一次性牙刷,你拿出来用。”
他听到采访人员问成誉今天比赛有什么感受,对明天的决赛怎么看,视线又落回去。
成誉身为亚洲人,和Reid同框时毫不逊色,Reid是精致的漂亮,他高归高,面部线条柔软细腻,看就是个非常优质的人omega,笑起来的时候透着摄人心魄美感。
而成誉相貌更为凌厉,下颌线勾勒出紧致的轮廓,在镜头下也不改分毫,他认真关注地听采访者的问题,嘴角的笑意让很有压迫感的面容柔软下来,圆圆的杏眼里也有笑,气质温柔,看起来像个很平易近人的alpha。
“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这种国际性大赛,其实到现在我都很紧张。”成誉说着标准的英语,嗓音比讲中文的时候略微沉一些,枯燥的英文单词被他讲得很好听,“越到后面压力肯定是很大的,毕竟对手都这么优秀,但也是因为对手们的优秀促使我更全力以赴,拿出最好的状态应对每一场比赛。”
旁边响起Reid的笑声,说一句:“我也很期待。”
采访者又问:“大家现在都说你是中国赛区的黑马,怎么看这一点呢?”
成誉露出笑容,“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这次来这里是抱着学习心态,他们都是我的前辈,我相信不管参加多少次国际大赛,心情都是不一样的。能站在这里本就是一种认可,每个选手都是自己国家黑马。”
这话答得天衣无缝,采访的人都笑了,夸赞道:“你很会说话。这样自信的状态,是对明天的决赛志在必得吗?”
成誉答:“我肯定会全力以赴的。”
后面镜头给到Reid特写,他把话筒递过去。
云亭一直把直播看到彻底结束,电视机屏幕变黑,没了光源客厅变得暗。
沈锦钰已经休息了,云亭摸黑把茶几的东西收拾一下,洗漱回房间时,电话振动起来。
手机在床上“嗡嗡”响着,在寂静的夜里特别明显,让云亭的心跟着收紧,快步过去接通微信电话。
云亭没有马上开口,呼吸放轻,时间在短暂的秒数里拉长。
“打扰你睡觉了吗?”成誉开口,声音听起来不像二十分钟前那么精神。
“没有,”云亭赶紧说,“我本来就没睡,才看完比赛直播。”
成誉笑了一下,音色在夜色里有些沙哑,“云老师,我今天跳得怎么样?”
“很好。”云亭说,“不论是从舞蹈本身还是你的表现来说都很完美,现在的你和去年我刚认识你的时候完全不同了。”
“真的吗?”成誉问。
“是。”云亭笃定道。
现在的成誉用脱胎换骨形容也不为过,他沉淀八年,在日复一日的训练中打下扎实的基础,之前缺少的是系统正规的训练和机会。
他和其他天赋型选手不一样,自身不够耀眼只能用实力来凑,如今机会摆在眼前,宛如一个个登天梯,稍稍行差踏错便重坠谷底。
电话那头沉默着,云亭轻声说:“我有看你赛后的采访,你会全力以赴的,对吗?”
“当然,”成誉没有思索地回答,但停顿之后,声音更低了些,有些局促,小声吐露不愿被别人听去的心声,“可我还是紧张。”
沉闷的语气落在云亭耳里,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他不禁笑了笑,“紧张当然会紧张,我从第一次参赛到十六岁参加世界大赛,每次进入决赛都是紧张的。”
成誉问:“次次拿冠军的人也会紧张?”
“当然会紧张了。”云亭回忆曾经只千帆过尽的轻松,“你现在的目标很纯粹专一,就是想拿冠军。我那时候次次冠军,冠军对我来说已经不是一种荣誉和成就了,更像是……我的一种枷锁。我要捍卫它,要拥有它,它只能属于我一样。”
云亭倒进床垫,他换了新的洗衣液,心仪的味道找遍很多商场都没有,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把两种味道混在一起用,薄荷香味中掺杂些许幽淡的苦涩,这种独特的草本气息包裹他,抚平紧绷复杂心绪。
“那会儿我特别害怕输掉比赛,外界对我的噱头太多了,什么天才舞者,舞圈之星。”云亭笑起来,“很中二是不是?”
成誉也笑着,“的确,虽然那时候我比较小,但也略有耳闻。”
“那时候小嘛,还挺享受这些吹捧的。”云亭有些难为情,“我怕输掉比赛更多是担心冠军奖杯被别人拿走,并非比赛这件事本身。”
“你第一次参加世界比赛,紧张是太正常不过的事了,”云亭语气亲和,如流淌的月光,“不用担心,你平时的训练会给你回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