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落下的时候,穆禾野提出了解决办法:
“好办,今日便送你回家,让你娘亲陪你睡。”
一句话,成功将小孩说哭。
“呜哇——!娘亲没了!我不要回家!”
穆禾野本意是想安慰小孩的,没想到这家伙的娘亲居然没了,被提到伤心事,反而哭得更厉害了,他难得地有些慌张,下意识地看了眼一旁的病秧子。
那人不知何时闭上了眼,眉心微蹙,看起来似乎有些不舒服,见此,穆禾野的语气冷了下来,他向阿瑾威胁道:
“再哭,现在就将你扔下马车。”
许风亭确实不舒服,一夜未眠本就消耗精力,方才在金府绷得太紧,一放松下来便哪哪都不舒服,胸口的箭伤开始隐隐作痛,偏生小孩哭闹不止,就连头都疼起来了。
但毕竟是自己捡的崽,再难受也只能忍着,原本不想理会,眼睛一闭便打算装睡混过去,没想到小殿下居然出面,替他管教了一下小孩,成功地让车内安静了下来。
某人终于睁开了眼,他向穆禾野投以感激的目光,同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替阿谨擦去脸上的泪痕,语气轻柔:
“只有小姑娘才会哭哭啼啼,我们阿谨是小男子汉,以后不会轻易哭了对不对?”
小孩子本来很委屈,听许风亭这样说,连忙捂着嘴巴点头。
“阿谨真乖。”
许风亭满意地点点头,那双眼里盈着清浅的笑,如同秋日的一汪泉水,被细雨荡出丝丝水波,温柔而包容。
小阿谨看呆住了。
另一边的穆禾野抿了抿唇,小孩没说话,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14章装乖讨巧
许风亭这一觉睡了好久,再次醒来的时候,惊觉自己早已不在马车之中,而是躺在一处陌生的卧房,身边的两个小崽子全都不见踪影。
老天爷,不会又被逮回金府了吧?
这个想法一出来,许风亭被惊出一身冷汗,他连忙下了床,光着脚便往门口跑去,没想到迎面撞上从外面进来的人。
“嘶——”
许风亭摸了摸被撞疼的鼻子,下一刻,耳畔传来一声无奈的笑:
“子明怎么如此惊慌?”
闻言看去,只见来人锦衣玉面,一副孤霜傲雪之姿,俊美非凡。
许风亭一眼便将人认了出来,语气颇为意外:
“.…..太子殿下?”
他下意识的看向窗门外,发现外面并不是金府那般奢华的建筑风格,而是一处清幽朴素的宅院:
“我这是已经到了婺州吗?”
太子如今正在婺州担任刺史,不可能随便乱跑,此为何地并不难猜。
穆泽宇点点头,见对方一副刚睡醒的样子,于是解释道:
“这里是刺史府,也是孤在婺州的临时居所。小九说你昨夜没休息好,到的时候便没喊你,没想到这一觉,竟是从天明直接睡到了天黑。”
说到这,那双俊雅的眸子里淌过笑意:
“方才是刚睡醒,见自己不在马车内,以为被人拐了吗?”
许风亭偏过头打了个哈欠,看起来好像还没睡醒:
“……殿下方才说什么?”
穆泽宇没有指破这人拙劣的演技,反而顺着对方的表演,好笑地询问道:
“昨日到底是发生了何事,你怎么这般疲累?”
昨日……那可真是精彩的一夜,他一个大男人,差点就留在金府当小妾了。
许风亭一想到这事就觉得丢人,于是隐去了金府的事情:
“本想在客栈修整一晚,但睡不习惯,一夜未眠,故而今日有些缺觉。”
久久未见两个小孩,他又问:
“小殿下和阿谨呢?”
穆泽宇总觉得这人有事瞒着自己,但对方不想说,也不便追问,于是答道:
“小九在外面的施粥棚帮忙,至于阿谨,他是淮安王的小世子陆瑾,母族正好在隔壁州县,孤便派人将小孩送到他外祖父那了。”
没想到那小娃娃的身份这么尊贵。
许风亭在心下暗暗惊讶,思虑片刻,隐晦地提醒了一句:
“我是从牙婆手上救下的小世子,王府中应当有人想害他。”
送回母族倒是安全些。
他没有直言想害小世子的人是谁,毕竟也是皇族家事,不便多言。
意外的是,穆泽宇对淮安王似乎毫不避讳,他直接将人点了出来:
“除了最近宠幸的那位小妾,还能有谁?”
说到这,他叹了一口气,也是颇为无奈:
“孤这皇叔,整日寻花问柳,不务正业,皇嫂还在的时候倒能收敛些,月前皇嫂突发恶疾,不幸离世,丧期都还未过,他便将小妾提上了正妻之位,每日温香软玉,估计都还不知道小世子丢了。”
……这爹可真混账。
许风亭替小哭包感到可怜。
虽然看不上这个皇叔,但家丑不可外扬,太子感叹了几句便不再多说,抬眼一瞧,见小仙长竟然赤脚站在地上,下意识地便皱起了眉。
他将人拉到床边,同时蹲下身,取来一旁长靴,一系列动作极其自然:
“现下正值秋日,你的身体不好,赤脚容易着凉,还是将鞋子穿上吧。”
两次见这人,都是赤着脚踩在地上,明明身体这般弱,也不知道照顾自己。
见太子想替他穿鞋,许风亭心下大惊。
受不起受不起啊。
他连忙抢先一步,迅速夺过自己的鞋子,继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多谢殿下关心,这种事,我自己来便好。”
穆泽宇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并未多说什么。
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安安静静地等着人将鞋子穿好,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地了那双脚上。
因为皮肤白,小仙长浑身上下都显得很干净,就像是玉做的人一样,尤其是那双脚,线条流畅,骨感分明,哪怕是最精妙的玉雕,都做不出这样的美感。
穆泽宇不敢再看,他礼貌地移开目光,心底却不由自主的想着:
半月多没见,怎么还是同初遇时一样的清瘦,听说父皇也是赏了不少东西往白云山,为何这么多天材地宝,也没将人养胖一点呢?
许风亭刚将鞋子穿好,便见方才还坐在椅子上的太子忽然起身,向他说道:
“子明睡了一日,滴水未尽,现下应当也饿了,正好厨房做好了吃食,孤领你去吃点吧。”
不说还好,太子这样一说,许风亭的肚子瞬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确实有些饿。
穆泽宇轻轻一笑,不动声色地瞧了眼某人的肚子,调侃道:
“看来是真的饿坏了。”
许风亭没回话,耳尖泛着羞窘的红,一路无言,跟着人到膳厅坐下。
才刚找好位置,便见一个小不点自外面跑来,半月的时间足以让人熟悉另一人的气息,只需遥遥一眼,许风亭便看出了来者是谁。
“小殿下。”
婺州和京城一样,这些日子一直在下小雨,小家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