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现在是想做什么?把人带回去继续欺负吗?”
顾谨越说越激动,穆禾野盯着怀中人看了好半晌,继而抬起眼,看向愤慨的小世子:
“哥哥是这样和你说的吗?那日寒池之中的事情,是我在欺负他?”
顾谨微愣:
“什么寒池之中的事情?”
原来这人并非知晓所有的事情。
穆禾野的眼底淌过一丝饱含恶意的笑,他将怀中人递还到裴无卿手上,继而凑到顾谨耳边,低声轻语了几句。
顾谨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倏地睁大眼: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蛋!他陪着你长大,你怎么敢如此待他!”
穆禾野静静地接受着对方的质问,眼看着对方挣脱桎梏,将他扑倒在地,带着怒意的一拳尚未落下,又被随行的侍卫拽走,顷刻间刀架颈侧。
新帝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眉目冷峭,就连声音也听不出什么情绪:
“袭击天子,其罪当……”
最后一个字还没落下,苏老爷子连忙出声打断,跪求道:
“今早阿谨向老夫求了大还丹给公子喂下,求陛下看在大还丹的份上,扰了老夫这不肖外孙的性命。”
天子言出不悔,方才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是什么,在场众人心知肚明,苏云也跪了下来,替表弟求情道:
“求陛下饶过阿谨的性命。”
顾谨看着外祖父与表姐下跪的身影,这才后知后觉,自己方才做了什么。
这位年轻的帝王,方才竟然一直在激他动手!
少年咬下心底的不甘,掀开衣摆跟着跪了下来,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并不想拖累家人,让他们下因为自己,向眼前之人卑微恳求。
大还丹对于深受血刹蛊之痛的人而言,的确是救命的良药。
穆禾野有些意外地看了眼顾谨,并不想哥哥欠外人什么,见这位世子跪了下来,权当对方是服软了,于是也没了计较的心思,改口道:
“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若非传召,淮安王世子此生不得再入京。”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
“还有,顾世子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世子娶亲,需天子批准认可,只要朕没点头,你二人的婚事便不作数,那声娘子,不是你该喊的。”
扔下这句话,穆禾野不再多留,带着一众人马往府门外走去。
顾谨看着青年被人抱着走远,一步步走出自己的视线之外,鼻头忽而一酸,泪水自眼角滚落而下,少年轻轻地喊了一声:
“娘子……”
刚喊出了,后背被人踹了脚,苏老爷子的声音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怒意:
“哭什么!既然喜欢,就将人夺来,莫要忘了,这天下本就该是你顾家的。”
顾谨收住了泪,讷讷回头,不敢置信:
“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这可是,谋反啊。
苏老爷子冷哼一声,看着新帝离去的方向,恨恨道:
“只因苏府是前朝大将军之后,穆氏皇族便处处桎梏,不许苏府后人入仕,我们只能退居江南,做起商贾生意,但凭什么?”
“文臣武将,本就该是能者居之,只因这一条律令,葬送了我族多少英才。”
顾谨理解外祖为何如此怨恨皇室,年轻时,苏老爷子曾改名在军中任职,彼时已官至中郎将,却被查出是苏家后人,后自战场遣返,这如何能甘心。
苏老爷子似乎也在回忆那一段时光,好半晌,他叹了一口气:
“阿谨,你若真想反,外祖定然全力支持。”
默了默,他还是多说了一句:
“若是不想,也无妨,苏家本就是为顾氏子孙谋事,全看你自己如何抉择。”
夏国由顾氏开国,顾氏本就是最正统的血脉,但是百年前,顾穆二族曾发生纠葛,顾氏皇族自愿放弃身份,将国家交给了穆氏一族,这才导致皇权易主。
时至今日,世人早已忘了百年前的纠葛,穆氏成了最正统的血脉,但若真要谋反,也并非师出无名,就看顾谨如何想了。
许风亭做了一个诡异的梦,他又梦到了那日马车上的事情,不同的是,陆二变成了一条毒蛇,正将他紧紧缠住,蛇信嘶嘶舔至脖颈,留下阴冷又潮湿的痕迹。
毒蛇似乎并不满足,居然张开獠牙,恶狠狠地咬了下来。
“嘶——!”
脖子处穿来实感的疼痛,好巧不巧,偏偏是当初陆二咬过的那块肌肤,马车之上的惊恐感下意识地袭来,许风亭瞬间惊醒。
刚睁开眼,便见有人正压在自己身上,他想也不想,使力将人推开,正要要下床,却被一双粗粝的手抓住脚踝,继而向后狠狠一拽,又被拉了回去。
“又要跑吗?”
迎面便是一张冷峭的俊脸,对方的心情看起来不是很好:
“哥哥,不告而别,是谁教你的?”
许风亭看着许久不见的少年,有些错愕,半天没答上话。
穆禾野也不在意,他摸索着对方脖颈处的牙印,沉声问了一句:
“这是顾谨咬的?”
许风摇了摇头,本不想说是谁,却在对上那双黑沉的眸子时,被逼着说出了口:
“......是陆二。”
穆禾野听笑了,他看向身下之人,语气莫名:
“看来哥哥这几日潇洒得很,不仅做了顾世子的娘子,还和侍卫勾搭上了。”
这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
许风亭不悦地皱眉,正欲解释一番,胸口忽而一凉,大脑跟着懵了懵。
这混蛋,竟然撕开了他的衣裳!
“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检查一下身体。”
穆禾野俯下身,附耳说道:
“再让哥哥重新记住,我的感觉。”
“啪——!”
一个巴掌落到了穆禾野脸上
许风亭红着脸,一双眼里盛满怒意,羞愤交加:
“穆禾野!你到底知不知廉耻!”
这话无疑激怒到了少年,他紧紧攥住落下那一巴掌的手,眼眶竟然泛着红:
“我碰你便是不知廉耻,顾谨碰你便是合乎情理吗!就连陆二都能被允许,凭什么?只是因为我是你养大的孩子吗?”
穆禾野的性子极其要强,长这么大,许风亭还没见过这孩子如此委屈的模样,他愣了愣:
“不,我同他们没什么,和阿谨的婚事……”
“我不想知道你二人的事!”
婚事二字仿佛是个禁词,轻而易举地挑起新帝的妒意,他厉声打断了对方的话。
这副失控的样子,让许风亭知道说再多也是无益,于是偏过头,也没了解释的心思。
拉扯间,青年长发半散,一抹艳红存在感极强地闯入穆禾野的视线。
他的眸光忽然一凝,眼底的妒火汹涌而出,伸手,泄愤般地扯下那条发带:
“我竟不知,哥哥何时有了束发的习惯?”
许风亭不想说话,反正说什么都会被误会,他挣了挣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