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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得有点老旧的快餐店里,加上周行师徒二人,总共有五个食客被卷入。
内外隔绝,门窗封锁……当然对异常空间来说,这些东西无关紧要,它愿意哪怕贴图都行。
空气中飘散着一股子炸鸡和烤面包的香气,其味道之浓郁,甚至让周行都感觉到一丝饥饿。
他伸手推了推趴在桌上的林筱。
不负期待的,这家伙睡得很香,甚至有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比她醒的还早。
那人一睁开眼睛就赶紧四处打量,看到周行准备打招呼,却被抬手制止。
五人对面就是点餐台,不等剩下的人慢慢醒就有一人迈着僵硬的脚步,从后台走上前台。
可怜的白宁音还是那身快餐店制服,被红色小帽子卡着的金发似乎黯淡些许,可爱的脸颊上只剩下铁青的恐惧。
她站在柜台后,开口哆哆嗦嗦的说:“欢、欢迎来到【快乐汉堡店】,本店出售美味健康的汉堡套餐,请……请各位尽情品品品尝……”
甜美可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要哭了似的,但她强忍着情绪,小心翼翼的看着眼前的几位‘顾客’,不断给他们使眼色。
理论上来说,这里应该让某个胆子大而且莽撞的家伙上前探路,然而……
周行又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新人,而且他今天很忙,还得带徒弟,下午还有课——综上所述,他不能在这浪费太多时间。
所以在拍醒了林筱,让她拿出数位屏做准备后,周行站起来走到柜台前。
“规则改变了吗?没有的话就给我出一份不好吃的汉堡,一杯热可乐,还有一份用生姜条做的薯条。”
白宁音脸上的恐惧略微散去,她僵硬将要求写下,递送到后台,抿着嘴片刻还是不敢额外说什么。
因为相比起顾客,她和后台的店员必须要遵守‘店员守则’,如果逾越……
想到备料桌上那个刚才在门口,现在已经成为食物原料的人,白宁音想吐。
店员只能提供出餐服务,除此之外不得与顾客交流——但白宁音真的很想问,为什么会有人主动过来变成食物的!
如果今天能够活着离开,她大概一个月内都不想再看到汉堡了。
后台传来几声异响,然后同样带着恐惧的声音说:“请、请告诉客人说‘对不起,我们没办法提供这样的餐食’。”
白宁音立刻转述,而这正是周行要的答案。
他微微吸气,接着——
“你们这也能叫【幸福汉堡店】吗?连让人填饱肚子的期待都落空,连快餐都做不好,你这店的存在有意义、有价值吗。”
“你的食物一无是处,你的饮料反胃恶心,你的理念毫无价值,那些昙花一现的网红餐饮都比你的产品做得好!”
身后,林筱坐在那里慢慢的鼓掌,对便宜师傅这气都不带换的一通话由衷的敬佩。
而伴随着这些话,整个汉堡店的地面下传出一阵阵事物动摇的嘎吱声。
白宁音正准备出声,周行却抬手让她别说话,同时指了指贴在墙上的员工守则。
其中一条写着‘若顾客对服务表示愤怒,一定要出声安抚’但——周行没有愤怒。
他只是在平铺直叙,普通的攻击着这间汉堡店的水平。
“……然后,店的服务堪比一星小垃圾,我甚至闻到垃圾外溢的臭味,我奶奶都知道垃圾要丢垃圾桶,你选个桶呗。”
异常实体、异常空间的处理手段有很多,其中最能直指核心的,便是质疑它的概念,否认它的存在。
但风险很大,因为异常实体会不择手段的巩固其自身……而且,这次还有个变数。
不出所料,周行的话让【幸福汉堡店】整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那些降温的吊扇、用来补光的灯柱随之晃动、渗下不少灰尘,然而周行毫不动摇的继续:
“让你们的主厨出来,我要看看水平这么差,连客人愿望都满足不了的弱子长什么样。”
全程语气平静,不带任何恼怒甚至纯粹的在平铺直叙,远远达不到所谓的闹事的水平。
后台几人慌慌张张的跑到前台,挤成一团——不是被挤压成一团就好。
餐品保温台发出刺耳的声音往两旁推开,那些味道好闻又香甜的餐品稀里哗啦的落下,让同样噤声不敢多言的顾客们咽了咽口水。
甚至包括林筱,她敏锐的察觉到这便是异常造成的、对思维上的扰动。
要知道她刚刚艰难的吃完儿童套餐的汉堡后已经很满足了,晚餐之前可不会饿!
后台那不堪入目的景象直接暴露周行眼中,就连他也不得不感慨,这世界上的能人是真的多。
备料台上是一整个被刀劈得七零八落、大概是人的东西,污浊的液体肆意横流,却不断散发出甜美的气息。
目之所及让人恶心反胃,口鼻所嗅皆为甘美……这些店员能撑住也是厉害了。
那‘食材’忽然在桌上坐起身,那些切割后用来做汉堡的伤口中溢出的液体带来的喷香,让周行也咽了咽唾沫。
太香了,不得不说这鲁莽的混账东西把自己腌得很入味。
那‘躯体’睁开的眼睛泛着死气,它从喉咙中挤出一串气泡音,最后变成一句话。
“你……对我家的餐品,有什么不满……”
周行忽然往它身后看了几眼,对于它那还在往外淌血的模样视若无睹:“我要吃起来一点都不幸福的汉堡,生姜炸的薯条,还有热可乐。”
“本店……不提供……这种,没品的……东西!”
“不是说店员要满足顾客的需求吗,况且,你凭什么定义我点的餐没品呢。”
“从……名字……?”
嚯,变数就是这异常忽然有了点脑子,但是不多。
这狂热的家伙已经快被同化完了,思维几乎完全变成了异常的形状。
所以周行打开小箱子,一边拿两节拼装木剑一边说:“所以‘一点都不幸福的汉堡’吃起来很幸福,套餐也能让人快乐。”
“不……不对……”
“我是顾客,你是店员,你得满足我的出餐请求。现在你做不到,没有出餐,我也不快乐,那你的【幸福汉堡店】真的幸福吗?”
“我……能…不,不能……我可以……”
其他顾客见周行三言两语就让异常陷入混乱啧啧称奇,反倒是被要求躲在一边的白宁音看出了些门道。
……主动否认异常的存在本质,让异常实体崩溃也是一种处理方式。
但这种方法有极大风险,因为当异常无法维持自身认知的时候,就会豁出去!
“我…我,我要……我要吃呀!!”
那与异常融合的‘人’发出惨绝人寰的嚎叫,首当其冲的周行淡定低头。
木剑与手册中流淌而出的异常概念交融,瞬间具化成一只普鲁士产鲁格P08。
抬手,举枪,扣下扳机。
火药枪械的爆鸣声响起的瞬间,子弹擦过那嚎叫的家伙的脸侧,钻入其身后蠕动成立体的阴影之中。
另一种嚎叫随之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