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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行跟着另一个萧梅,两人沉默的走进乐器店用来教学的区域。
看她在一道门停下输密码时,周行还是开口问:“你的状况还稳定吗?”
萧梅微微偏头,语气清闲的回答:“还挺好,反正已经这样了,还能坏到哪里去呢?”
明眼人已经看出来,萧梅也是拥有【异常自我】的人。
说实话,这世界上的异常实体很多,接触并且与异常共生,受到其影响的人也不能说很少。
但像萧梅这样受到剧烈影响,最后甚至一分为四的人,可以说几乎没有。
“反正现在也挺舒服的,有皇粮吃,还有店开,这不是最舒服的状况吗?人生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有人养。”
萧梅看的很洒脱,她将密码门打开,示意周行进去:“里面的家伙也会给我提供点娱乐,老周啊,你什么时候也退休呢?”
“你才多大就觉得退休了,好好把控你的异常深度吧,下次见面别是在灵堂。”
“彼此彼此。”
说着碎催的话,周行走进门后——灯火通明的室内空间里,是一枚长宽高皆有十五米,立方体的铅灰混凝土立方体。
立方体呈现出暗淡颜色,如果在外面随便摆着的话,估摸会被人当成什么艺术品。
然而墙上贴着的警示,闪着红光的闭路电视以及立方体旁竖着的‘警告,谨慎接近’的告示牌足以证明,它不简单。
周行进来的这一面严格来说属于立方体的‘背面’,或者说员工通道的一面。
正面那边有别的工作组在研究和维持,甚至24小时不间断的换防,足以证明防治部门的重视程度。
对摄像头挥了挥手,周行走到立方体上离地一米五上下,有着狭长凹槽的位置。
拍下铃钟,清脆的‘叮叮’声出乎意料的传遍了整个几乎封闭的空间,无论在哪个角落都能听得到。
立方体沉寂无声,如同外观的岩石质地一般,仿佛自亘古之前它就如此,时至今日依然如此。
不过它要真的这么无害,也就不至于两天时间就盖这么个建筑出来掩人耳目了。
凹槽就像一扇窗户,它忽然裂开一道狭长的缝隙。
“来做什么的?”
这声音听着低沉暗哑,分辨不出性别年龄,甚至让人怀疑就是这方石头本身在说话。
周行手肘撑在石头上:“我啊,老周,从这一面喊人还这么生分,你们俩吵架了?”
裂缝瞬间合拢。
接着如同一扇拉窗似的展开,一个看起来介于成熟与青涩之间的女子从厚实的黑色幕帘后探头。
“没吵架,我们在玩一种很新的东西。”
她从幕帘后伸手捏了捏短碎的黑发,这才确认道:“还真是老周,怎么突然来串门了?”
老实说,但凡见过这位女子的人,都很难忘掉她那优异于常人的容颜。
暗红色的瞳中倒映着明亮的光,好看的眼角处还有一颗小小的泪痣,脸上的笑容可以说是完美——然而周行的心丝毫没有波动。
笑话,他感觉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快落到地上了。
眼前这位气氛神秘、即便只能看到个脑袋也能猜到会是一位美人的家伙,从根本上来说压根不是人。
或者换个说法,这个【实体】究竟是什么成分都得存疑。
也许她是这块立方体中衍生出来的实体,也许这块立方体是她扭曲现实构造出来的实体……究竟是哪个,已经说不好了。
在防治部门的收容档案记录里,这家伙的正式名称叫【暗商】,编号【W-Z-114】。
翻译过来就是无机物(W)-智慧表现(Z)的意思。
在开口之前,周行把手上拎着的快餐袋放到凹槽——窗口上。
女子双目一亮,脸上闲适的笑容转变成欣喜,她直接伸手把快餐拿进去,然后才笑吟吟的等他开口。
“……今天来找你不是交易或者制作什么东西,我来问点事。”
“成啊,现在就问吧。”她把幕帘拉开,身后的房间里堆满了各种生活用品和置物架,以及一口泛着微光,似乎在运作的大釜。
周行等她从电脑桌那拽来椅子坐下,暂且忽略她只穿着宽松衬衣的模样,等她开吃炸鸡翅才开口:
“我最近收了个徒弟,是跟异常搅合在一起,目前还在初期阶段的新人。”
“哦~”咔滋的吃着炸鸡,女子完全浪费了她那惑人的外表。
“她的【异常自我】的质量感觉不低,而且是我此前从未见过的——能让你看看吗。”
女子沉浸在香辣鸡翅和炸鸡块里不可自拔,直到周行又拍了一下铃钟她才抬头。
“啊你说什么,让我想想……行,你把人叫进来。”
由于不是交易或者委托或者请求之类的东西,她反应慢得不太像是个正常人。
有了许可,周行这才回到店里,然后就瞥见林筱正对着明亮的窗外远目,神情沉着又悠远,如一朝得道。
而在旁边的沙发上,白宁音正……正在困扰的抓着头发,那漂亮的两条金色麻花辫都快被她抓散架了。
看这个架势,周行的眼神犀利起来。
他走上去直接发问:“怎么了,我就离开一小会,这家伙说了什么不知所谓的话吗?”
林筱慢悠悠的把头转过来:“师傅,是否对我一定会说怪话的信心太充足了些。”
“是啊,不然呢。”
“就算是我,被这样苛责也会心生不快,干劲不足以至于学习效率下降。”
真的吗?周行狐疑的瞄了瞄。
还是白宁音主动不好意思的说:“其实……就是那什么……因为我的关系,林同学好像暴露了……”
原来如此,这次不是林筱说怪话,而是她对于隐藏自己这点实在是干的太烂,被发现了啊……
周行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悬着的心大抵上算放下了。
他语气轻快道:“这有什么,待会出来的时候我给你签个保密合同就行。”
“况且,林筱现在也只是刚入门,只要她有一点不稳定,我就带她去处理掉【异常自我】。”
林筱忽然插话:“也就是说,我随时都会被师傅抛弃对吧?”
“你的用词有些激烈,但就结果来说也没错。”
“呵呵……真期待啊。”林筱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可疑的红晕。
白宁音左看右看,总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接不上话。
总之现在时间比较紧,下午还有课——周行招招手:“你们俩一起来,林筱要尝试走这条路就得见见新奇的事物。”
“至于白同学……你刚刚已经见到了‘跟异常融入太深’的人,也就是萧梅了对吧。”
“啊……嗯,的确呢。”
“那接下来,你就要见到【异常实体】拥有智慧和可以交流的模样。”
这话说得,白宁音心下一紧,整个人都有点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