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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车水马龙的城中心区的灯火层层亮起,为夜晚点缀上璀璨。
流淌的光汇聚成河流,无数车辆之中,周行正与网约车司机侃大山。
从地缘政治聊到近期异常骚动,从搞笑电视剧到网约车司机的笑点,无所不谈。
在他身后,两位便宜徒弟坐在后座,面有菜色。
那毕竟连续两餐营养丰富(量也大)的餐食塞进肚子里,心态再怎么好的人……在听说接下来一段时间都这样,必然绷不住。
网约车在周行的房子门口停下,等那车离开后他忽然转身:“……你不是住校吗。”
虽然在学校里就该问,但晚餐后周行就急着回来做直播准备,再加上林筱那吃完后行动不便的模样,也就只能默许。
现在问也不迟。
白宁音眨了眨眼:“呃…拜师入门以后,还可以自己单独离开吗?”
“不然呢?还是说你也跟舍友闹矛盾了,饮料里被人下洗衣粉。”
“竟然有这么恶劣的事,对象是谁?!”白宁音睁大眼睛,准备重拳出击。
但现在不是说这种事,而是讨论她为啥跟过来的问题。
“……算了,时间快到了你先跟林筱自便,让她来给你解释,我要上工了。”
周行将两人放在客厅便匆匆离去,留下她们对视一眼后,氛围肉眼可见的开始尴尬。
好在白宁音立刻想到:“师傅他现在去准备直播?”
“嗯,是呀,很勤奋吧,所以待会我也要去旁听。对了,你看那边有一本手册,是本门的列祖列宗……”
线装订的小册子被拿出来,果不其然,白宁音也感受到了门派的冲击。
周行的师门感觉有点微妙的怪怪的,再结合他说的‘为了让那妻子回来’的执念……
“先、先不管这些,我也有点好奇周教官在直播间的样子,我也可以去旁听吗?”
林筱微笑着:“当然可以,而且我很欢迎,因为在现场旁听的感觉……很棒。”
显然对她怪异的性格了解的不够深,白宁音懵懵懂懂的把自己换洗的衣服和睡衣放下,跟着她溜进直播间。
数分钟后,白宁音四肢并用(防止被摄像头拍到)的从房间里爬出来。
——再坚持一会,她心目中那‘师傅’的滤镜,估计要碎成细沙。
偌大的房中,关门以后便听不到里面的声响,清冷的走廊上只有led灯的照明,仿佛一瞬间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但现在,白宁音的心中却没有丝毫慌乱,因为周行说了,这栋房子做过一些预处理。
等闲异常实体无法在其中、其外以及其内生成,可以算是一种安全屋。
就是脏了点。
白宁音随手搭在窗台上,望着外面干枯的小花园,心中此前的躁动逐渐平缓,甚至慢慢升出一股安心感。
随后则是油然而生的嫌弃。
怎么说呢,这里得描述一下,周行作为一个心里藏着许多秘密,独自在这栋房子里生活了两年的单身汉,能把家里搞成什么样。
虽然他已经尽心尽力的维持房屋的原貌——但维持就是他能想到的最好方式。
所以大部分房间、以及他不活动的区域他管都不管。
至于打扫卫生更是想到了才会稍微做一下,以至于除了他用来直播(和睡觉)的房间,以及可能需要招待人的客厅以外,都处于闲置状态。
单身男性、懒得打扫,到今天家里没有变成垃圾堆已经属于人中极品的程度了。
然而对在家里要照顾弟弟妹妹,还得勉力操持家务的白宁音而言……这简直就是在自我放纵。
她皱着眉望着如此脏乱、地面上有着些许灰尘脚印的过道思索片刻。
然后灵光一闪——那既然已经拜师了,在汲取知识的同时也要好好表现和付出才是。
这些想法,是今天在直播关于‘域限空间’考察与应对措施的周行所不知道的。
借着昨天的【电影院】的实景考察,他举一反三,给鱼龙混杂,可能不一定是好人的观众讲课。
一视同仁,甚至在准备结语时,许多人纷纷遗憾今天竟然没有突发异常事件。
周行抱着胳膊,笑容颇为不屑:“如果异常事件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那社会早就该崩溃了。”
“正因为少,且大多数妥善处置都相对无害,你们才能坐在电脑前胡咧咧。”
“早点歇,少熬夜,也许互联网本质也是一个巨大的异常,准备以你们这群不知所谓的家伙的情绪为食粮呢?”
说完这些,他将画面切换到结束的CG,关掉话筒。
懒人沙发上,林筱穿着宽松的睡衣,整个人陷在其中格外慵懒。
她到底有没有听讲不知道,但她明显正在享受无需担忧和记挂【异常自我】发生问题,又不需要学习的快乐。
以及努力消化那健康餐食带来的饱腹感。
“直播结束了,你也该歇了对不对?”
“好吧,我去休息啦,师傅……今天不需要我将‘她’临摹出来吗?”
“你现在顶多算复制,临摹就算了罢。”周行无所谓的耸耸肩:“没有异常事件,具现出来的意义不大。”
看起来好像很绝情而且只是将其当成一个好用的身份投射出去。
但这种隐藏起来的情绪,能够瞒得过头脑聪慧,其实有着远大前途的林筱吗?
答案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然而她现在并不打算立刻戳破,或者用奇怪的话来使周行表情变得怪异。
虽然她很喜欢看到那副模样,但偶尔见一见是乐趣,多了就……
关掉电子设备,周行打开通风管道,将房间里的味道散去,刚开门就见走廊里泛着些许湿润的气息。
在他胳膊下,林筱悄悄探头,哦了一声:“走廊变干净了,这是异常事件吗。”
“……也许。”
周行第一时间也怀疑家里是不是进了什么实体,忽然扭头一看,另一个便宜徒弟正戴着头巾,拽着带有轮子的水桶走过来。
“这……你做的?”
听他这么问,白宁音双手叉腰:“不然呢!师傅这房子很气派没错,但是完全没有打理过啊。”
“要不是我自己戴了口罩,刚才开窗通风的时候差点能呛死,真亏你们能安心在这里住好几天!”
“特别是师傅,就生活在这样的垃圾堆里吗!”
……等等发言,让周行沉默了一会。
他也不是没想过请家政,但……这么说吧,有一定的风险,而且他自己生活的区域还是有所整理的,倒也没那么的脏。
只可惜他眼中的脏和白宁音眼中的肯定不是一回事,所以这种时候该怎么办呢?
答案是用电话遁来解决。
他拿出手机:“我有点事要去楼上,你们……你们早点睡。”
大人有大人的解决方式,留下白宁音和林筱大眼瞪小眼时,她缓缓开口:“还有林同学,你的房间……”
“呜哇,好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