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是否安全,吾主自愿成为这个锚点。”
“我在那片大陆曾经立下誓言,只要谁能带我回来,我就认他为主,这就是原因。”一口气说完一长段话后,卜月端起油在手中的杯子轻轻抿了一口水,咕嘟咕嘟的咽下,发现眼前的人还在思索,直接拉拉她的手臂。
“我们赶紧收拾吧,你晚上还要住那儿呢。”
“所以说其实是很危险,对吧,刚刚?”艾西娜一边走,一边靠近自己的先祖。
“不危险,有吾主在。”
卜月的话语落下,并不知道在听见这话的人耳中,她的口吻何其坚定与信任。
随着事了,周也的意识抽离回到本体。
专注于卜月那边,一边理清自己思路的周也看向身边的司命,发现他正狠狠捏着两个小孩,孩子手中握着一个袋子。
意识交汇间,周也明悟原来是刚刚一直在旁边挖墙的小孩去而复返,装作不经意地撞到他的轮椅,偷拿了放在里面的钱袋。
这些鼹鼠一样满手泥污的孩子一见周也看过来,顿时大声哭叫吵闹,叫本体脆弱的耳膜似乎又要响起耳鸣,周也只得捂住耳朵,黑发贴在脸侧,显得有些弱小无助。
“他们也算帮到我,就快些放他们走吧?”周也皱着眉,试图唤司命回来。
“那算什么帮助?”司命体内的意识皱眉,他共感到本体的不适,更加反感,正要反驳他,一个穿着水手服的男子小跑着过来,嘴里还喊着周也名字。
周也手上的戒指开始微微发烫,两个人的视野交汇,本体摸了摸戒指。
在二层小楼,两个并肩行走的女人里,其中一个突然飞身掠起,从窗户飞出,直冲向此处。
原本正贴着她亲密说话的艾西娜被吓了一跳,当即化身火焰跟随而上。
卜月在半空中优雅地飞行,裙身随着动作飘逸而又服帖的跟随着她舞动,用姿态演绎蝴蝶与花瓣的二重奏,飘飘然落到周也身旁。
司命冷眼看着她将手搭上本体,最终还是松开攥紧的手,那几个孩子顿时捣蒜一样摔在泥泞的街道。
这孩子聚拢在一块就像打开扩声器,叠加效果超强,几条街外都听得见。
但是住在附近的非富即贵,犯不着为这群陌生的平民小孩子与强大的天赋者作对,在这个用权势衡量性命贵贱的城市,今天即使是周也将他们几个当街打死,最多会在今天晚上看到巡查队在洗地。
除此之外,什么都不会发生。
在雨中,艾西娜实在跟不上自己先祖的速度,几乎丢失她的方向,听见孩子的哭声过来,就见一个男子也在往那处赶,嘴里还大喊着。
“大人,大人!”
周也看向他,发现是在船上时,几次帮忙送食物的船员,丁项,他一路挂着愧疚不好意思的表情小跑到周也面前,还没开口一个鞠躬就已经奉上。
“他们是我家孩子,真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没想到在这儿还能遇到。”
“你家孩子?”周也疑惑地看向他,眼前人脸上还带着些青年人的率性,而这里最大的一个孩子都要有十六或者十七八岁。
“啊,”丁项挠挠头,青涩的脸上真诚到泛红“他们是我兄弟的孩子,海上风浪大,还有异兽,所以很多人都没能回来......”
“平常我就只能给些认证点数,最近出不了海,没钱送他们上学,就疏于管教些,没想到他们染上了偷窃的恶习,还偷到这边来,真该死啊。”
说到这里,他瞪几下孩子中带头的那个:“大毛,都是你带的头,还不道歉。”
那孩子竟没有服软,不甘示弱的也朝着他做个鬼脸,随后表情一收,又哭闹起来。
他无奈的转身,再度郑重地向周也一鞠躬,从兜里翻找出几张认证点数卡:“收下这个吧,就当做赔礼,他们偷的东西......”
丁项完全能看见司命身上那华丽的古服,自知对方的东西可能不他能赔的起的,在鞠躬时头一再的压低,其实他包里还有面额更小的认证卡,但他说服自己,那钱还要用来吃饭。
不是因为他还有一丝的自尊,恐惧着被曾经友好相处的“朋友”看穿了窘迫。
虽然与对面的贵族相比,他早就已经将窘迫穿在了身上。
他回头一看,只见几个孩子正满脸不服气地看向此处,当即握紧了拳头,一把拎起其中最大的一个就要扇耳光,但是当他的手举到最高处时,却又怎么都无法落下。
那些脸,不是顽劣孩子的脸,是属于他死去故友的稚嫩的脸。
望着那些脸,他怒目圆瞪眉毛高挑的脸也逐渐偃旗息鼓,他把手收回,气势陡然下跌,颇为悲哀地叹一口气:“大毛,叔叔跟你怎么说的,把东西还给人家。”
被他称为大毛的男孩翻一个白眼后,磨磨蹭蹭地从兜里把一个钱包摸出来,一把丢到他怀里,要不是丁项眼疾手快就要掉在地上。
“切,也就不到五十认证点,要是没被抓回来,我们都直接丢垃圾桶的!”
“闭嘴。”丁项作势又要打他,却被大毛一个翻身逃过,带着孩子们又跑向了远处。
边跑还边叫嚷着穷鬼滚出清水市,整条街道都能听见那两个字在回响。
经历这一遭,丁项整个人身上原本带着的些许朝气都像被磨平一样,转身就又要鞠躬,卜月连忙搭手拦住了他。
“没事的,东西找回来就好。”本体轻轻招手示意不要太过客气,司命把他刚刚强塞过来的认证点数卡递回给他。
“谢谢您,周...先生。”他没再叫周也的全名,好像船上开心的交流已经完全不复存在。
在陆地上,世界又再次有了贫富的差距,尊卑的阶级。
他不再是那个快乐如同海鸥一般的船员,也不再拥有一次一次敲响紧闭房门的信心,他的热情与活力被五十点数的认证卡,收买走。
穷鬼还在高大整洁的建筑间穿梭着。
“抱歉。”丁项低着头,周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但从本体的视角看过去,他分明还有着一些爱与勇气,即使自顾不暇,依旧想要给别人撑伞。
他很欣赏这样的人,主动开口:“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可以找我,就当是为了感谢你当时在船上对我的帮助吧。”
他递出一张棱镜卡,丁项却没接。
“那算什么帮助......”丁项头埋的越发深,手握紧成拳头,指尖被攥的发红发皱,他摇了摇头,像是自残形愧般追向大叫穷鬼声音的巷口。
“回去吗?”直到丁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这片街道,司命才开口,他注意到周也脸上的表情有些担忧。
坐在轮椅上的青年浅浅地点了点头,刚刚尖叫的孩子还是触发了他的耳鸣,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