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自己训练对手的要求,陪自己提高实力的代价——
义勇和严胜约定:义勇被打倒一次,就要和炭治郎说一句话。而严胜被打倒一次……直到目前还没有出现这种情况所以没有约定。
直到今天,富冈义勇已经被迫和炭治郎说了差不多六百多句话了。
他想死。
虽然“嗯”“啊”“哦”“好吃”“不好吃”这种也算,但是……
但即使是这样,对于富冈义勇来说,六百多句也很要命啊!
可输了就是输了。
望着继国严胜的背影,富冈义勇在心里想,果然我还是太弱了。
我果然……根本不是水柱吧。
这样的想法,在三天之后的训练中,义勇再一次被严胜打趴在地,半分钟都起不来的时候。
被他不自觉地喃喃出声。
“……你说什么?”
富冈义勇一惊。
他茫然地抬头,看向缓缓转过身,低头朝自己看来的继国严胜,心中一片空白。严胜阁下听到了?好像听到了,那他为什么会问,这有什么好问的,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你不是水柱?”
不明白严胜为何多余说这句话的义勇愣了。他勉强坐起来,“嗯”了一声,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对,理所应当地说:“我不配当水柱……不,我不配留在鬼杀队里。”
说到此,富冈义勇不可避免地回忆起曾经的最终选拔。他想起心底里那个少年的笑容,以及曾经在自己身前杀鬼的样子……
没错,富冈义勇对自己说,我根本不配当柱,也不可能拥有斑纹,即使再努力,也只能稍微有点成绩,所以根本不应该参加那种训练……
“你不配呆在鬼杀队里?”
义勇怔怔抬头。
并不明白为何此时继国严胜的表情如此愤怒。
他第一次看到对方有如此大的情绪起伏,义勇听到严胜冰冷的声音,在月色的空房间内,像冰碎般冷冷地响起:
“富冈……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为什么……?义勇困惑,他当然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就像炭治郎的到来,义勇虽然不理解,但也并不想理解……
然而下一秒严胜的话让他睁大眼睛:
“你们的主公快死了。”
“……什么?”
“产物敷耀哉,他快死了。”不顾富冈义勇瞬间冒出冷汗的脸,继国严胜只是冷冰冰地说,“而我能救他,但他却让我来到你这里……富冈义勇,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告诉你,你怎么想,我并不在乎,你是觉得鬼杀队好还是不好,自己配得上还是配不上,我都无所谓,但你……你的那个主公,还有你那个所谓师弟,他们都在努力地拉扯你。你感觉不到吗?”
富冈义勇:“我……”
继国严胜:“你们很弱。”
“……”
“之前在蝶屋我就想过,你们这些柱,明明背负这种名号,但为什么还是这么弱?……曾经我对你们很不屑,但跟着炭治郎的这段时间,我多多少少……”
“还是有些触动。”
富冈义勇沉默。
话题已经转向他听不懂的地方,富冈义勇知道自己很弱,但严胜大人是在触动什么?他理解不了。
继国严胜似乎也看出来他不理解,幼鬼叹了口气,这样的表情不适合出现在一个孩子身上,可严胜似乎也懒得说了,他清点了今日的次数,告诉义勇要跟炭治郎说八十四句话,然后就挂好木刀,转身出门。
而义勇呆呆地目送他走到门口。
看到他在门口停住。
“富冈,”他听见继国严胜停在门口。听到鬼低低的声音:
“你这一路走来,没有被托付过什么东西么?”
富冈义勇愣在原地。
而幼鬼消失在门外。
-
离开训练场,严胜径直回了房间。
说实话,他感到有些失望。
虽然从产物敷那里,以及炭治郎这几天的忧愁中,继国严胜发现了富冈义勇心里存在问题。
但他没想到是这种问题。
承认自己的弱小,并心甘情愿地接受,把自己当作一种不配的存在。
继国严胜最厌烦这样的人。
这会让他想起他自己。想起他曾经是如何希冀着追上缘一,最后心灰意冷,知道自己永远都做不到的。这一个事实。
继国严胜想一想,就觉得想吐。
他自己都难以承认,现在是不是还有这种心情。这让他在听到富冈义勇说出那种话的时候,感到无与伦比的失望,以及——
对自我的厌弃。
他抱着这样的心情,缩进自己的箱子里,旁边的缘一被他吵醒,迷蒙着喊了一句“兄长”,然后手无意识地在旁边晃晃,没有找到熟悉的幼小的鬼的身体,缘一长大了眼睛:
“兄长?”
“……”严胜沉默了一下,才回答:“我在。”
“您今晚……要在箱子里休息么?”
“嗯。”
“……”缘一的心跳变慢了一点。他茫然地想平日里不都是一起睡的么?为什么兄长大人今晚要睡在箱子里,是发生了什么吗?
一想到这里,继国缘一就彻底清醒了。他就着月光,看着身旁严胜闭上的六只眼睛,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把鬼抱到自己身边。
只是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兄长小小的手心。
但第二天严胜醒了时,发现事情瞬间就变了。
他看着炭治郎跟着义勇进门,炭治郎正滔滔不绝地说着话,而富冈义勇:居然奇迹般地做出了还不错的回应!
虽然仍然是嗯啊哦,但很明显有认真把炭治郎的话听进去。
发生了什么?严胜觉得有点意思,他站在屋檐的阴影下,看着两人走近,正想发问时,破天荒的,看见义勇抬头望向自己:
“严胜阁下,”这位做什么好像都没有感情、也理解不了感情的水柱,望着继国严胜,露出认真而郑重的表情,“今天的训练,可以提前开始吗?”
继国严胜看到他眼中燃起来的一点光亮。这让鬼笑了起来。
“好啊,”鬼轻快地说,从身后的墙上取下一把木刀,“哪怕是白天,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富冈义勇同样拔刀出鞘,“请多指教。”
半晌后。
“三十八次。”
站在倒下的青年面前,继国严胜手持木刀,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对方。
他站立的姿势很讲究,极富古典的美感,手中木刀宛如一轮清晖落下的明月,而神态端庄,与幼小的身躯和同样幼化的脸有些不符,但动作和姿态却又足够清美,并不会让人觉得不和谐。
可除了美……
富冈义勇咬着牙站了起来。他吸了口气,重新摆好了刀。
……更多的,是强大。
哐,当!又一轮比拼开始,速度快得一旁观战的炭治郎都几乎看不清,看着两人战斗,炭治郎一边从中学习经验,一边努力跟上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