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缘一,你——”
“哥哥…”幼鬼的眼神里已经出现委屈,“理理缘一…”
“……”
在继国严胜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弯身下去,把小孩抱了起来。
……我在干什么?
抱着怀里开心的幼鬼,感受着缘一在自己耳边咕嘟咕咚不知道在念叨什么,只能勉强分辨出在喊哥哥兄长兄长大人这种称呼。
继国严胜全身都僵硬了。并发自内心地难以理解自己都在做什么。
他扭头看着弟弟那张人类幼崽独有的软软的脸,困倦的表情,再强大都忍不住让人失去戒心的样子…
…以前缘一,不会也是这么看我的吧?继国严胜简直一阵恶寒,想起自己之前幼鬼形态的时候,缘一也是一点都不肯撒手的表现。
为什么失忆了,干的事情还是一模一样啊?!
幸好,时透兄弟似乎讨论完了。
他们郑重地来到严胜面前,“严胜先生,可以开始了。”
继国严胜颔首,毫不犹豫地把缘一放下,不顾弟弟重新变得泫然欲泣的表情,“那你们准备好,我立刻喊开始。”
这一次,时透兄弟两人,都站在缘一身侧。
在小孩旁边,一左一右,站着两个几乎是他一倍高的少年,说实话,看着有点像犯罪现场。
但从之前的表现来看,谁对谁犯罪,还真不好说。
反正缘一不可能输,严胜心里轻松,他看看日头,一声令下:“开始!”
有一郎又扑出去了。
不同于方才毫无技巧地扑倒,这一次有一郎高高跃起,目标显然是缘一的后背,而另一侧,无一郎矮身下顿,再全力向前,显然是想把缘一绊倒——
这倒是有点配合了,严胜暗暗点头,但并没有什么担心:
因为下一秒,继国缘一轻轻一动,做出了让人感觉“这是什么这是人类的动作吗”的姿势,稍稍往后,就躲开了无一郎的攻击,然后在空中,也不知道从哪里借的力,完全忽视重力似的第二次跃起,半瞬,就出现在空中的时透有一郎背后。
然后他伸出了手。
略微往前推了一下。
时透有一郎就在空中瞬间转变了方向,根本来不及收力或者逃脱,就被一把拍下,直朝正因错失目标而在地面上踉跄、即将倒下的无一郎身上——
猛地摔了下去!
这样下去,虽然有一郎还是少年,体重不重,但无一郎的头正对地面,如果相撞,甚至可能会出现骨折,就这有一郎大脑一片空白,只知道“完了”的一瞬间,继国缘一再次出现了。
他一动,落到地上的无一郎旁边,然后单手抬高,拎住了有一郎的后衣领,轻轻把呆滞的有一郎放到一旁。
随即缘一转身,又是让人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
他又抵达圆心,碰到球了。
“两秒。”继国严胜的声音在一旁适时响起,“如果去掉保护有一郎的时间,就在一秒半之内。”
全场寂静。
时透有一郎目瞪口呆地看着圆心的位置。这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做了,这个下午他已经露出这个表情很多次。
但是……无论多少次,看到继国缘一的表现,还是会让人震惊啊!
这是人吗?这是什么神鬼吧!!!
某种意义上,时透有一郎真的猜对了。不过如果让严胜知道,他一定会冷哼一声,并告诉有一郎“缘一在六岁时,也能轻松打败你们,只不过可能多花一秒而已”。
继国缘一抱着球,慢慢从圆心走了回来,他把球递给严胜,然后摇了摇头。
继国严胜有些诧异,“……你要按照两秒来算?”
缘一点头。
严胜沉吟片刻,半晌才说:“好吧,那就算你救人的时间,但是,我要增加一条规定,有一郎和无一郎不许自我伤害或攻击队员,以此拖延时间。”
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到低下头的有一郎身上,好像看穿了少年的心。
而有一郎确实有点微妙的心虚。
他刚刚和弟弟商量,越商量,越觉得五秒有难度,反正第一次肯定做不到。
但是,耍点小心机,那还是有机会的。
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时透有一郎早就发现,在继国兄弟中,那个犯困的小孩缘一,是更心软的那个。继国严胜并非人不好,但是确实更为冰冷坚硬,带着一种说一不二的严厉。
而在严胜不容抗拒地指出有一郎和无一郎的错误的时候,往往是缘一,会从箱子里滚出来,然后一路滚到严胜旁边。
并扯扯对方袖子,对严胜摇摇头,蹭蹭严胜的手心。
这个时候,继国严胜的声气多少会变得温柔。
再傻的人,也看得出来继国缘一是在帮助时透兄弟。
由于对继国缘一个性的认知,有一郎制定了战术:这样高风险的可能会伤到彼此的方法,本来就是在赌缘一会出手相助,以此拖延时间。
——但谁想得到继国缘一这么离谱,在两秒内完成了躲人升空踢人救人最后还拿了个球的壮举?!
这真的不是人吧。
看着继国缘一,有一郎心中升起了怀疑。按照他现在,自然想不到什么鬼,只是胡思乱想“千年神仙重返年轻”、“最强的野兽变成了人”,这种小孩才会相信的神灵志怪故事。
本来时透有一郎对此是最嗤之以鼻的,他一直觉得只有弟弟才会相信。
但是继国缘一也太夸张了吧。
真的不像人。时透有一郎面无表情。
走到了这一步,有一郎反而不想结束了。他沉着脸,再次把弟弟喊来,两个人凑在一起商量。
对此,严胜自然是觉得挺不错的,他一向认为崽子就得摔,多摔才能成长,这不是第一次尝试就会耍心机了吗,他看这比赛说不定还真能让兄弟俩赢一次。
反正缘一也不在乎。
严胜看看自己身边安安静静的弟弟,心里叹气,伸手摸摸弟弟毛茸茸的头发,在缘一疑惑地抬头,歪着头望着自己时,严胜笑了笑,“辛苦了。”
缘一的眼神瞬间亮起,伸手,他眷恋地抱住严胜的手臂。
但他却不会知道继国严胜此时的心情。
选择这个游戏,严胜也是想过的:
这是他曾经和弟弟玩过的游戏。
虽然孩子们中间,更流行的是双六或者风筝,但偶尔缘一因为坐着无聊,实在不想跟严胜对弈的时候,或者继国家主下令让兄弟俩好好待着,不许成日往后山跑的时候。
严胜和缘一就会在院子里玩球。
人太少了,缘一又不想叫那些武士陪他,最后往往都是玩和今日一样的抢球游戏。在漫长的数年时光中,继国严胜从没赢过缘一。
一次都没有。
在长期的失败中,继国严胜心中的妒忌愈发浓烈,但也愈发绝望。他也终于,反反复复地,认知到继国缘一是一个无法战胜的神之子的事实。
即使知道自己在慢慢掌控缘一,继国严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