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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抖。
她哆嗦得厉害,头发散落,恐惧地盯着那个瓷枕。
沈氏知道她怕,却不知她在怕什么,看她这幅发抖的样子,又是气又是可怜,到底慈母心占上风,走过去弯腰抱住她。
“小囡囡,别怕了,娘在这儿……”沈氏拉起自家姑娘的手,看她慢慢跟着自己往前走,好像小孩儿刚学会走路似的。
“囡囡,上床歇一歇,娘在这儿。”沈氏把瓷枕头放好。想哄她睡觉。
一见到那个枕头,还算乖顺的方映霞忽然拼命挣扎起来,浑身扭曲痉挛。沈氏和侍女两个人竟都拖不动她,叫她狠狠挣脱甩在了墙上。
“不要!啊……啊啊啊……”方映霞啊啊大叫。
朦胧间,沈氏看见方映霞抱着瓷枕走了过来。
她抱着瓷枕的姿势,好像当娘的抱着自家孩子。
只是,方映霞盯着枕头的眼神丝毫没有慈爱,混乱的眼里满是厌恶。
她摇摇晃晃往墙边走,眼神逐渐变得疯狂。
“大姐姐,你回去……你回去!”
“我听到了,你想回来……你不要来!!”
方映霞高高举起了瓷枕,用力砸下……
第41章
方家又闹出了大事。
据说,方家二房的小女儿竟活活打死了自己的生母和一名婢女。
这事儿根本压不住,方家大太太因女儿死了难过不管事,二太太也死了,无人管家,好些签了活契的下人都结了银子跑了,一时间闹得满城风雨。
容家庄子里。
容楚岚正听侍女回话,淡淡应了一声。
方映霞竟会杀人?实在古怪。
她知道方家那个从小就得了失心疯的小女儿,曾远远看过一次,瞧着很是乖巧,方家二夫人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想着想着,容楚岚摇摇头。
别人的家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倒不如去想想下一回的死劫该怎么过。
侍女见主子面色淡淡,并不是很感兴趣,但没有打断,松口气继续说下去。
听说,方家小女儿不见了。
“不见了?”容楚岚终于从书桌前抬起头。
侍女:“千真万确,方老太爷发了好大的火。”
“方家大姑娘去了,二姑娘没了踪迹,现在三姑娘也不见了。方家瞒着呢,只有几个人知道。”
奇怪……
容楚岚心知肚明,方映月的死是因镜中死劫,方映荷的消失估计也是入镜渡劫。
方映霞呢?她心智不全,山海镜总不可能选中她吧?她又会跑到哪儿去?
没等她想完,侍女继续道:“还有,姑娘您说的那个姜公子,他早就在柳平城被斩立决了,就在上月廿六,尸首都烧焦了……”
容楚岚怔了怔:“你说什么?”
侍女以为她没听清,又说了一遍。
容楚岚眉头皱得更厉害,没说什么,摆手令她退下。
她将那些怪事一一记下,又打乱变成寻常人看不懂的密文,才把原来的纸张烧了。
今日也需早些休息,方家的异常近卫军应当调查过,自己想办法再探听些。
姜遗光一定没死……此人虽看着温顺,心思却奇诡。看程巍就知道,与他打交道,虽不必担心他主动害人,可需要时,他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夕阳已沉,庄子上早早就熄了灯休息。容楚岚房间的灯还亮着。
她睡不着,干脆披衣坐到窗边看月亮。
庄子上地方大,房间也比京城的容府大些。容楚岚住的房间就是地势高的一座三层小楼。庄子外一层高大围墙,小楼外又围了一圈小围墙。
容楚岚最爱做的就是从四面窗子依次往外看。能看见墙外的事物,今晚也不例外,她坐在窗边,静静思索。
熄了灯后,白日再美的景色在夜间看着也有些恐怖。
东边窗能看见远处一片小树林,树影婆娑如鬼影,北边的窗对着一块池塘,塘水映着明月,深沉如渊。于是,容楚岚又坐到了西边的窗口。
围墙边种了不少牡丹,在漆黑夜中红得似火。容楚岚看了一会儿,正要移开目光,就见围墙边缘突兀地伸出一只手来。
她猛地一惊,手比脑子反应更快地一把拾起身边弓箭,搭箭拉弦,只等那个人露头,她就能将那个人拿下。
围墙顶端,终于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来。
容楚岚浑身一震。
她的屋子亮着灯,那张脸的主人立刻就看见了她和她手中森冷的弓箭,急忙举起一只手拼命地摆动,希望她不要杀自己。
拉满的弓弦逐渐放松。
容楚岚怎么也没想到,方映霞竟能做出午夜爬墙的事儿。
她的庄子离京城少说有二十来里路,方映霞心智如幼童,又是一弱女子,怎么过来的?又是怎么避过庄子里守卫的眼线进了第一道围墙的?
容楚岚打了个呼哨,让底下守着的侍女守卫们把人引进来,留在第一层。她换了身衣服,下去了。
方映霞一见到她就忍不住迎了上来,眼含热泪。容楚岚见状命侍女们退开些,自己反拉着她的手,二人坐在屏风后。
方映霞一坐下,眼泪便再也止不住,跪在地上:“容姐姐,求你帮我,你一定要帮我……”
“除了你,我再想不到别人了,我不敢去沈家,也不敢回方家,他们都要打死我……没有人信我……”方映霞泣不成声,“他们都说我早就疯了,我没有疯!我没疯!”
容楚岚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再度把她拉起:“那你把那日的事说清楚,不要隐瞒,否则,我也帮不了你。”
方映霞一路走来,头发散了衣裳乱了,过长的袍子遮住了脚,她喝了一杯茶,目光依旧惊恐,时不时飞快往外看一眼,好像有什么人跟着她似的。
容楚岚道:“这是容家的庄子,没有人会追你,你大可以放心。”
而后,她也不催,任由方映霞如何面露犹豫。
终于,方映霞开了口。
“此事我没法同外人说,请容姐姐一定替我保密。”
紧接着,方映霞才缓缓道来。
“大姐姐去后,家中一直有大师在念经,我娘叫我也多去前面转转,替大姐姐祈福,我就去了……”
“我起先每天都跟着跪,回来以后抄经,再敬献到灵堂前。我每日都去,大伯娘起先每日也都在灵堂里,每天都哭。后来有一天,她出去了,听说是有去了兰庭寺,我没有管,我那天依旧在灵堂里听大师们念经。”
“那天……那天……”
说到这里,方映霞再也说不下去,整个人抖得跟筛糠也似,本就苍白的脸更是白得没有一点血色。
“那天怎么了?”容楚岚问。
方映霞抬起无神的眼,直勾勾看着她。
“那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