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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你有问题?再这个样子你干脆留在这儿好了,看着就不顺眼!”
秦谨玉本就瑟缩得靠着范世湘,闻言更往范世湘身后藏。
她也不想害怕,但……
文霁月想商量都找不到人,怒而摔门离去。
*
姜遗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先看了看房里,桌上只摆着三盏灯,旋即端了水盆出去打水。当然,打水后他也就着水面照了照,确保自己身后没有红色身影才放下心来。
盯着水面,默默发呆。
僧人、香客……外人……
手指沾了点水,在桌上画出三个圈,思索片刻,又添上一个圈。
如果没有猜错……
蒋标可能被他们用同样的方法救下了,只要等明日看看有没有多出一个枯瘦如干尸的香客就好。
手指移到第一个圈。
入镜人初来时,还算不得僧人也算不得香客。
沾水划一条线拉到第二个圈,横线上写下两个字——“供奉”。
等他们交了香火钱后,僧人们才开始将他们当做香客,他们吃饭和念经的地方也变了。
又划一条线,到第三个圈。
等他们犯忌,或食荤腥,或是别的,他们就会变成今天那两个突然变肿胀的僧人一样,扎破以后……他们就会变成真正的香客。
那僧人呢?
桌上水渍渐渐蒸干了,姜遗光站起身,看向衣柜上贴着的房规。
第一条是“凡入寺住宿香客……”
既可以说纸上所有的规则都是为香客们制定的,也可以说只有第一条是给香客们定的。
香客的规则在僧人房里,属于僧人的规则……会不会在香客房间里?
姜遗光想,明日需要想办法去一趟看看。
没猜错的话,蒋公子很可能就在那儿,到时试试能不能进他房间。
他想着想着不知为什么突然出了神,晃晃头回过神来,眉头微拧。
从前他并不会这样,不该出神时根本不会……
他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可环视一圈房间,那种古怪的感觉似乎被遮掩住了,无从查起。
这回的直觉,是对是错?
姜遗光不确定了。
他坐了许久才起身就着冷水洗脸漱口,简单擦洗后,上床躺下。即便心神不宁,依旧闭上了眼睛。
第339章
文霁月把灯放在拾明房里后自个儿也心虚,回房间里上上下下搜过,床底下都扒拉了一顿,确定没有多出第四盏灯才安心。
她还有点想不明白姚文衷和蒋标是怎么回事,至于大殿里做晚课的那些和尚出的事儿……她没去大殿,自然也不清楚。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片万籁俱寂,她胸中怒火却愈发旺盛,只觉得看什么都不顺眼,恨不得把见到的一切都狠狠撕碎!
他们问过能不能换客房,得到的却是笑而不答。那群秃驴!根本不让他们换地方!
文霁月恨恨捶床。
他们不能换,怎么蒋标和姚文衷就可以?!难不成都要先变成那副鬼样子才行?可……可如果让她变成那副模样还不如死了算了!哪怕富态也没富态成这样儿的啊!
再给一扎,那又瘦成皮包骨了。
文霁月想了半天,还是没想出来,憋着一股气蒙头就睡。
睡了没多久,外头传来敲钟响,一声声儿在空旷山寺里回荡。子时到了。
文霁月不得不躺正了准备休息,临闭眼前最后瞄了一眼桌上的灯……这一眼让她睡意全无。
她桌上原先摆着的三盏灯,现在忽然变成了四盏!
文霁月惊地从被子里跳起来,鞋都顾不上穿抓起那突然出现的第四盏灯就要拉开门,手放在门上又停顿了。
子时到了以后,不得离开……
她可以把灯扔出去,但谁知道子时以后门外有什么?她打开门会不会碰见什么东西?
想到这儿文霁月就一肚子无名火。她什么也没做,为什么灯接二连三出现在她面前?
灯还拿在手里呢,再不扔恐怕来不及了。
想到这儿文霁月狠下心闭着眼睛打开门,一鼓作气把灯往外一砸迅速关门栓好冲回被窝。
应该没事吧?
铜质旧灯“咚”一声掉在地面轱辘往外滚,闷响让好几个没睡的人都听见了。
秦谨玉紧紧缩在被窝里,恐惧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别找我……别找我……”
她睁着眼睛流泪,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可她就是怕……
姜遗光也听见了声音,没在意,闭着眼睛默默思索。
刚才他听见了推门声和东西扔出去砸在地面的声响,不出意外,应当是有人发现了第四盏灯后急急忙忙扔了出去。
只要“发现”了第四盏灯就要立刻扔出去。
“听见了”第四遍早课声就必须立即离开。
“看见”了佛像睁眼含笑也必须立刻离开。
“看见”身着其他颜色僧袍的人不能和他说话……
“听见”井中有异响……
大部分寺规似乎都针对于人的观感,看见、听见,若是一个瞎子或者失聪之人,看不见听不见,这样的规则是不是对他们就没用了?
如果他进入一间放了四盏灯的屋子,但是他只看到三盏,会不会也有惩罚?
想到这儿,姜遗光总觉得哪里有古怪,可又说不上来哪里古怪。
他心里有个声音告诉自己,最好是同他们联手离开,可他的直觉却让他在最初相遇时隐瞒了身份。到现在,他们显然已经怀疑上自己,再和他们相认,弊大于利。
姜遗光脑子里乱乱的,自己也不知在想什么。他把每个入镜人在脑子里想了一遍,又想着今天白日里发生的事,再想到寺规,一条条想,琢磨里头深意。
最让他不解的是那些被划掉的地方。
被划去的部分……意味着什么?
夜色渐深,一群人慢慢睡熟。
第二日辰时,钟声准时敲响。
顾敛睁开眼睛坐起,侧头看去,眼前一幕令他震惊。
桌上三盏灯竟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四盏!
他顾不得那么多,匆匆忙忙穿上鞋,抓着灯就打开门要往屋后跑,刚跑没两步差点被路上一个玩意儿绊一跤,再一看,这竟然也是一盏灯。估计是夜里被人丢出来的。
他顾不了太多,捡起灯揣着就跑到了屋后,两盏灯全都远远抛进了水渠里。
到这时,紧绷的心弦才渐渐放松下来。
顾敛抹把脸,回屋去。
文霁月环胸站在他房门口,见他回来就冷笑着挤兑他:“我又没叫你给我扔,你眼巴巴地这么心急做什么?生怕别人看不出你有问题?”
顾敛连连作揖赔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