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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许庭深更恼怒,不过他养气功夫修炼到家,斥责一句后就若无其事地转头,思索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这局很快就轮到了孟惜慈。
和上一轮比,快了不知多少倍。
孟惜慈拿着许庭深的棋,因重伤面色惨白。
似是感念许庭深帮他说话,孟惜慈感激地对许庭深露出一个笑:“事关许公子安危,在下会小心的。”
说着他生疏地摇骰盅、揭开。
上面点数让许庭深脸色很不好看。
孟惜慈上一局把棋停在了一个看似安全,实则微妙的中间位置,四周都是青色木属性藤蔓。
而孟惜慈这回掷出的点数也很巧——不论往东南西北走,这个步数都能“正好”撞上、经过陷阱。
“孟公子,你当真不懂?”许庭深发问。
孟惜慈无可奈何地赔罪,叹道:“许公子,不是在下不愿意,实在是……”
聂欢也跟着帮腔:“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瞒着我们?你要不懂,怎么会这么巧?”
孟惜慈微笑摇头否认:“没有,大家如今同舟共济,我何必隐瞒?”
三人隐隐对峙。
姜遗光做壁上观。
隐阎王紧盯着姜遗光。
她仍不死心,手里还有暗器,时刻准备找机会出手。
少顷,刻漏中的水已经落了大半。再耽误下去,他也别想走出这步棋了。
孟惜慈再次向许庭深赔罪,最后,很为难地抓起褐色木偶,一步步走向青色陷阱。
踏入青色格子的瞬间,许庭深浑身一震,旋即捂住胸口,上身往前半蜷下去伏于桌案,喉咙间涌起一股腥甜,同时半天喘不过气来。
孟惜慈担忧地询问,许庭深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抬起头。
脖子上多出一道明显的青紫色勒痕,手腕处也有勒出的淤青。
孟惜慈再三赔罪,许庭深摆摆手,表示自己没有放在心上。
聂欢面前的刻漏开始滴落。
又是新的一轮了。
刻漏滴得更快,棋盘上,彩色格子更多。
许庭深转而指责隐阎王,若不是她起了个坏头,事情也不会到这个地步。
全然不提姜遗光一句。
哪怕他明知其他几人都有些责怪姜遗光,要不是他自己莫名其妙雇杀手杀自己,还把杀手也拖入镜中,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他们只是都不肯先开口罢了。
许庭深心里清楚,外人想要入镜可没那么简单,一定是姜遗光愿意带人进来,且在镜面染上双方的血,然后抓着对方,才能把另一人带入。
他就是故意的!镜外对付不了,就把杀手拖进镜内借助鬼怪的力量杀了她。只是他肯定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不过许庭深也有一点没想明白:姜遗光为什么不叫聂欢杀了隐阎王?
许庭深早就看出聂欢是个什么人了,想做坏事又不肯冒头,专让别人在前面顶缸,自己清白无瑕。而且聂欢的棋子就在姜遗光手里,只要他开口,聂欢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动手。
姜遗光在打什么主意?
他雇佣隐阎王杀自己,又不肯杀她,难不成……他要利用隐阎王做什么?
许庭深想不明白,所以他打算激怒隐阎王,让她抢先杀死孟惜慈。
他看出来了,孟惜慈根本就是故意的!他哪里是不会玩?分明赌技炉火纯青!好在按照顺序,孟惜慈排在最后一位。
只要隐阎王不改主意,孟惜慈的三枚棋子会最先保不住。
孟惜慈也着急了吧?才想通过自己威胁姜遗光?自己手中有姜遗光的棋,自己如果出事,姜遗光的棋就失控了。
第500章
就连姜遗光自己也拿不准主意了。
他仍怀疑眼前一切是假象,才想试探。隐阎王要杀他,故而害孟惜慈,以打破平衡,正中他的下怀。
可目前一切又不像假的。他已经用自己的命试了一次,要不要,再冒风险试第二次?
要这一切还是假的,他的试探无可厚非。
可是……
如果——他真的已经离开了桃花源呢?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他在镜外可以用濒死之躯入镜,可他又怎能保证在镜内濒死时能找到生机?
还是时机未到。
姜遗光发现了自己的心态。
他不像其他入镜人那样拼命想活着,可他也不是很想死。要是有活着的机会,他还是想要抓住的。
那厢,聂欢对隐阎王道:“许兄说得没错,原本大家都好好的,都是你在其中搅局!”
“我保你两次,也算对得起你了,要怪,就怪你害了孟公子吧。”
说罢,她毫不犹豫地操纵一枚金色棋前行,走入“火海”。
棋子在红色格子内迅速消融,就好像一个人真的被烈火烧化了似的。格子边缘渗出一点血迹。
聂欢兴奋地仿佛回到了烧死某个得罪自己之人的时候,他被烈火吞噬,拼命挣扎、惨叫,很快就叫不出声,被烧成了一堆枯骨。
叫她想想就兴奋地头皮发麻。
许庭深心道说得真是冠冕堂皇,却也乐得见隐阎王倒霉。
可结局令他们三人都有些吃惊。
隐阎王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就像她刚才被扎穿肩膀一样,叫都没叫,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几人都眼尖地注意到,她身上不断渗出汗水,能闻到她身上隐约散发的焦糊味儿,还能看见她头发丝都烧得卷曲起来,很快就像真的被大火灼烧过那样不断脱落。
没有火,她就在眼皮子底下从火海中走了一遭。
但她就是能忍住,一声不吭。
聂欢忍不住问:“你就不觉得疼么?”她很失望。
隐阎王依旧不答,就像眼里没她这个人一样。
倒让许庭深对她改观了些。
惩罚的痛苦他亲身体验过,隐阎王居然也能忍住,倒也不像自己想的那样无用。
许庭深面前的刻漏滴滴落下,似是催促他快些落子。他却不得不先对姜遗光告声罪。
因为他遇到了和孟惜慈一样的问题:不论前后左右怎么走,都一定会经过泥浆。
姜遗光对他笑了笑:“无妨,你尽管走就是。”
木偶。
棋盘,还有下双陆棋的人。
离开棋盘才能得胜……离开么?
他心里有些奇异的念头,只是不好告诉任何人。
许庭深就歉疚又幸灾乐祸地将蓝色木偶棋一格一格向前移,一直移到泥浆处。
蓝色木偶一点点陷下去。
姜遗光顿时脸色涨红,很快又变得苍白,喘不上气的痛苦让他趴伏在桌上,眼前不断闪烁出异彩。
可即便只是短短片刻也叫他不得安生。挣扎间,他猛地抬手挡下了什么。
过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