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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更远处,江水面上浮几朵白云,水波漾漾,亮着金色碎芒。
大船实在很大,在水下他们就知道了,如今船尚未沉没,从另一边看岸上,这种感觉就更明显了。他们从甲板上看岸边的人,就好像站在高塔上看塔底的人,人看着自己脚下的蚂蚁一样。
更奇怪的是……
那些“人”,似乎都没发现他们。从他们身边经过的十几个船夫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想想也正常,她和姜遗光都是四十年后的人,自然不会被四十年前的人看见。
那群人还在欢笑,岸边歌舞声起,笙箫琴乐丝丝缕缕传到船上,于是岸上和船上的人们都笑得更开心了。
只匆匆一眼,陈鹿久飞快收回视线,她脑子还有点晕,跟要炸开一样想吐,身上痛得厉害。
姜遗光看起来也受了不轻的伤,脸上却没带出什么,只是快速又低声地说:“石像不见了。”
陈鹿久马上回神:“不见了?怎么回事?是刚才你没抓住弄丢了吗?”
姜遗光摊开手给她看,意思很明显:“我方才一直拿着,当我们出现在水上,它便会消失。”
陈鹿久灵光一现:“莫非是因为……”
话音未落,她再次脚下一个踩空。
她又回到了水底……
陈鹿久差点呛一口水,还好忍住了,她懊恼刚才不仅没有憋住多少气,还一句话说了一半。
这下可好,依照推测,过去与当下交替的时间在变长。她可怎么挺过去?
陈鹿久只能强忍着。
好在姜遗光就在她附近,他从下方游上来。陈鹿久听见动静,向下看去,姜遗光游到她面前,对她扬扬手里的东西。
是那尊消失的石像!
方才消失不见的石像,又出现在他手里!
就跟无数个点连成线,陈鹿久顿时明白过来。
“过去”与“现在”交替。“现在”的他们不会被“过去”的人看见。
而“过去”已经有一尊石像了,姜遗光手里的石像自然也带不过去。
也就是说……
他们不仅要拿到“现在”的石像,还要在“过去”也拿到石像。这样才算真正得到了石像。
见陈鹿久仿佛明白过来,姜遗光默默将石像抓得更紧。
他早就发现了,次次轮回交替中,只要出现在大船上,他手里就是空的。回到水底,石像就回到了手中。
他比较想知道,是什么让他和陈鹿久不断在四十年中来回穿梭?
是石像?是鲛人?又或是这条船本身?
等下一次回到船上,他们该趁这个机会做什么?应该先去找到石像吧?
四十年后,石像在笼中。
四十年前,石像在哪儿?是否也在笼中?
卢三儿说他母亲将石像交给李书生,托他送给巡抚。他看上去不像说谎。
所以,四十年前的今天,石像是在巡抚房里,还是……因为各种原因落到了鲛人手中?
想到山中的鲛人墓,再想到被关在笼子里的鲛人。姜遗光隐约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
绝不能让鲛人得到那个石像……
陈鹿久在快被淹死前总算回到了甲板上,她什么都来不及想,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忍受着骤然离开水下的强烈不适,眼前金星直冒,缓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姜遗光说了什么。
石像很可能通过那姓李的书生到了鲛人手里?
是了,不然为什么最后石像出现在关住鲛人的笼子里?石像又没长脚。
也不对,这石像诡异得紧,说不定还真能自己长脚跑到笼子里。
不过她对姜遗光的说法抱有怀疑。
“按你说,若是那石像真有用,必然对鲛人很重要,它逃走的时候为什么不带上?”
如果一切真是如此,石像能引发天灾,那石像的力量正来源于鲛人。鲛人本身岂不更有古怪?何必借助石像之力?
可能鲛人孱弱,才会被巡抚捉住,借助石像之力引发天灾。那既然是这样,它就更不该丢下石像才对。
莫非……为了引发天灾,那鲛人也遇到了不测?
这点姜遗光也没想明白。
他不比陈鹿久好到哪里去,同样头疼欲裂,四肢百骸都跟被碾过似的,只是没表露出来,不代表他感受不到痛苦。长久呼吸不畅,叫他也很难像平常一样思考。
所以他尽力留下陈鹿久,想听听她有什么意见。
“不论如何,先去找找试试。”陈鹿久也拿不定主意,干脆和姜遗光约好兵分两路,一人去找巡抚的房间,一人去甲板下关着鲛人的笼子。
刚说完,两人估摸着时间要到了,立马深吸口气做好准备。果然,他们再次出现在水底。
在他们附近,是越来越密集的鱼群。鱼群内,一圈行尸缓缓“行走”,向二人靠近。
那些行尸的衣着打扮……和他们在船上看到的人们一模一样!
两人对视一眼,小心地共同向甲板上房间游去,他们必须坚持到下一轮的轮回开始,并在那时尽快找到石像。
第546章
大约是反复轮换的缘故,这回在水下的时间其实没有自己初下水时那么长,陈鹿久却觉得更加难忍,在即将坚持不住过去前,总算等来了转机。
姜遗光比陈鹿久早清醒过来,用力推她几下,陈鹿久也咬牙缓过来了,一发现自己落地在甲板上就狠狠甩了自己两耳光,用力摇头让自己清醒点,拔腿就跑。
按照和姜遗光商量好的,他们兵分两路。她去找巡抚的房间,姜遗光则去甲板下。
每一轮变换水上和水下的时间都差不多。刚才在水下时陈鹿久只觉得无比漫长,恨不得快些过去。现在就恨时间太短了,她跑得也太慢了。这船这么大,等她跑到二楼恐怕时间早就过了!
她再着急也没办法,一气儿穿过人群冲上二楼,船上热闹劲儿和她擦肩而过,她根本没空去听那些人在说什么。楼梯窄小,几个婢女说笑着向下走,她像穿过一阵风似的从那几人身上穿了过去。
她心里还在嘀咕,船上一应事物皆可触碰,唯有这些“人”有形无质,触碰不到。这究竟怎么回事?
于她而言,船上人是鬼。会不会她对于船上的这些人来说也是“鬼”一样的存在?看不见摸不着什么的。
如果自己在这些“人”面前摔个杯子开个门,会不会也被当成闹鬼?
不对……她怎么又在胡思乱想?
陈鹿久敲敲自己脑袋,发现自己居然站在门口发呆,她不明白自己怎么回事,来不及想急忙推门就要进去——他们在水下就已经把大部分房间都搜过一遍,挑出几间很可能是巡抚卧房的,只等她来排查。
一推门陈鹿久就暗道糟糕,刚才她一直分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