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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东也能钻营出几分薄面,可放眼东京,就还差些威势了。且西门家还要借陈府这把梯子,去攀附杨提督。”
“势不如人,又有求于人,陈府便是轻慢又拿他奈何?好处得了,委屈就得受住。”西门卿这话实在直白,也实在通透。
吴月娘心里其实也明白这些道理,所以抱怨两句也就罢休了。
接着就赶紧去说与西门大姐知晓,风风火火为六月十二的喜事张罗起来。
有西门卿提前关心西门大姐的备嫁事宜,如今一应陪嫁物事俱已齐备。虽然日期还是紧凑,但只用操心怎样花五六天时间操办出一场体面嫁女喜宴,就要宽松多了。
办一场体面喜宴遇到的问题,大多用银子就能解决,西门府正好不缺银子。
吴月娘操办起来,也是忙而不乱,大体上是顺顺利利的。
西门卿作为父亲和一家之主,也有他需要忙的事。
既逢嫁女大喜,理应广布喜帖、广邀宾客。
他也是半分折扣没打,不过两三天时间,整个清河县、大半个东平府,就都知道了西门府的嫁女喜事。
第13章嫁女大喜
◎成人之美多多益善◎
光阴迅速,转眼来到西门大姐出嫁前一天。
眼下这时这地带的婚嫁习俗,是在大婚迎娶前一日就将嫁妆送去夫家。
为方便抬嫁妆出门,会把新娘嫁妆集中摆放,是为晒嫁妆。
西门府前院的院中青石板空地,这会儿就摆满了西门大姐的嫁妆。
箱笼敞开,华光满眼。
细细看去,焕新金镶玉头面一副,簇新赤金头面一副,经年老银头面一副,雪花白银头面一副。金银玉石的头面就足有四副!
厚薄的细麻、绸缎、皮毛四季被褥合八条,四季花开雕花拔步床一张,百子千孙轻纱床帐一副,细腻白瓷鸳鸯枕一对!
里外各色各样四季新衣裳,装了满满四只箱笼!
喜庆大红双喜巾帕,篆刻铭文青铜喜盆,白头偕老象牙喜梳,婚姻圆满雕花铜镜……等一应嫁妆应有尽有。
且样样精致,一眼便能看出是费心了的。
而最晃花人眼的,还要数那只精致又牢靠的铜铸压钱箱里,黄灿灿的满满一箱十锭金子!
金锭十两一个,十锭便是一百两金子,一千多两银子!
左邻右坊与观礼宾客,听了媒人文嫂念完长长几张嫁妆单子,无不啧啧出声,感叹西门府豪富。
也看出来了,西门大官人对这个女儿真心疼爱。
同时也低声议论吴月娘为人继母当真宽厚慈爱,不是那面甜心苦之妇,将前头女儿的嫁妆办的厚重实在。
时下讲究男主外女主内,女儿的嫁妆一应都由母亲置办,父亲少有过问。
因此旁人不知西门卿主导了女儿的备嫁,只是夸赞吴月娘德行美好。
原本还有些不舍的吴月娘,也不心疼西门大姐出嫁带走一大笔财物了,只觉通体舒泰:她就是这么宽厚慈爱,心地善良!
西门家总归有官人在,轮不着她为黄的白的操心,且她如今又没一儿半女要为他攒着家底,给了大姐儿就给了罢!
时辰一到,陈府的一众小厮,同陈府从杨戬那里借来的几十禁军,在媒人文嫂带领下,将嫁妆流水似的搬出西门府。
等这一头忙完,吴月娘又去后院寻待嫁的西门大姐。
把自己出嫁时娘亲的叮嘱,都事无巨细说给她听了,又教她为人妇的诀窍。说到夜色暗了,遮遮藏藏塞给她一本彩画册子和一对玉雕小人,让她领悟人伦之事。
种种打算,也是真心实意了。
西门卿深知吴月娘爱听好话的性格,今天的众口交赞就有他一份助力。
对时下的外嫁女来说,有娘家人的重视尤为重要,若不然就若那无根浮萍,任由夫家欺凌。
他能为西门大姐做的不多,也只有表现出他这个父亲、吴月娘这个继母和整个西门府对她的喜爱和看重,好让人待她慎重不敢轻贱。
第二日,吉时一到,陈敬济准时前来迎亲。
不多久诸多礼节完毕,西门大姐和陈敬济执手前来拜别父母。
之前第二房妾室李娇儿提过,想出席今日的大喜场面,吴月娘无可无不可,但想到西门卿最近行事,就多去问了一句。
西门卿果断拒绝,回说:我家大姐儿正经出身,高堂有你我在座,李娇儿一个院里唱的,她露面叫旁人怎么想?还以为是她亲生了大姐儿!
李娇儿碰了一鼻子灰,小心思再次被镇压下去。
此乃前情,暂且不提,说回眼下。
吴月娘和西门卿端坐上首,受下两人的磕头。
“……愿你两个一生圆满,白头到老。”吴月娘作为母亲,叮嘱西门大姐侍奉翁姑要孝顺,料理家中内务要勤谨,最后祝愿道。
西门卿作为父亲,该他叮嘱女婿。
不过在让陈敬济善待女儿之前,他先与西门大姐说起了心里话:
“大姐儿,爹心中自知,我秉性霸道刚强,平时待你这个女儿冷硬了些。”
“今日你就出嫁了,爹要与你道句不是。”
西门大姐作为新嫁娘,出嫁时要哭嫁,刚才听完吴月娘的叮嘱已经红了眼眶。
此时再听到西门卿的话,心中久封的闸门轰然大开,过往种种、万般情绪浪潮般翻涌上来!
泪珠霎时串成帘似的砸下。
“爹……爹不必如此。”西门大姐言语哽咽,已是泣不成声。
过往诸般委屈苦楚,在父亲这一句道歉之下,都一一被抚平。
西门大姐今天妆扮得浓淡相宜,相比时下惨白血红二色的新娘妆,凸显自然俏丽,只算周正的五官也有几分出色了,一把华丽孔雀羽扇遮不住新嫁娘的娇艳。
陈敬济初窥时便已心跳怦然,这会儿见佳人滚泪楚楚可怜,心里更是翻浪一般,心疼得只顾说:“大姐儿,快别哭,快别哭。”
西门大姐强忍悲伤,出口却还是哽咽:“更多、还是女儿的不是,没与爹娘亲近,女儿不孝。今日醒悟时,却已是出嫁之身……”
不讲手腕魄力处世学问,眼前这个哭笑生动的小家碧玉,总比书中寥寥几笔写就的一个悲惨符号,会过得更好。
西门卿:“大姐儿,你本是心肝儿通透的人,嫁到陈府后待人以诚、处事以公,日子自然好过。”
话里有安慰,也有指点,更有撑腰,“你父亲我虽非绝顶能干,只在清河县尚有几分脸面,可你作为我独女、我唯一血脉,若是遇到过不去的坎,变卖了那些嫁妆总能转圜几日,那时父亲也定能去接你回家来。”
“有父亲在一日,清河西门家存续一日,你便永远有归家跻身之处。”
朴实真诚又坚定霸道的话一出,西门大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