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牙俐齿的兰姐说得天花乱坠,杜薇薇南笙礼貌地应和着。
四周越来越僻静,全然没了城市的喧嚣,道路也颠簸得很,偶尔能听到几声狗叫。
车子七拐八拐的,早就不知东西南北了,南笙的心跳加快,不会踏上了贼船被卖到缅甸吧。
车内放起了舒缓的音乐,缓解着莫名的紧张气氛。
南笙后悔没有和向博说,想发个微信或者打个电话,结果发现手机没信号。
车里装有屏蔽仪。
南笙更加紧张不安的看着杜薇薇,眨巴着眼睛,手心里冒出了冷汗。
杜薇薇微微点头,以过来人的身份示意她宽心。
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汽车终于停了下来。
南笙他们下了车,冬日下午的阳光微微刺眼,让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映入眼前的是一座规整的小院子,漆红的大门,深红色的围墙,像是一座村里落魄的小学,又或者是废弃的仓库。
大门上没有招牌和标识,院里的杂草荒芜着,看来极少有人打理。
四周没有高大的建筑,环顾一周,除了灰灰的树木就是零落的村庄,没有明显的地标,南笙猜不出这是哪里。
还好,不远处似乎是高速公路,能隐约听见大货车的轰隆声。
这里并非人迹罕至。
一下车,兰姐便客气而又不容置疑地要求拿出手机。
“这是规矩,请谅解。”
在人家的地盘,杜薇薇和南笙没有说什么,乖乖地交出手机。
进门右手边是一排半旧的砖瓦房,紧挨着的是临时搭建的蓝色板房。
兰姐领着她们走进会客室。
会客室简单宽敞,斑驳的白墙边摆放着沙发、饮水机、半旧的桌椅,几个高高低低的塑料凳子,一个带锁的铁皮档案柜,靠窗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一台崭新的宽屏电脑,应该是屋子里最值钱的物件了。
四个女孩站的站,坐的坐,随意地说笑着。
见有人过来,便自觉地停了下来,双方打量着彼此。
兰姐笑容满意地介绍着商品:“这是我找的大学生,年轻漂亮,怎么样?”
有一个女孩低着头,紧张羞赧。
其他的似乎已经习以为常,用古怪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杜薇薇和南笙。
南笙心里发颤,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面前的环境和角色。
她好像穿越到了古代,在人牙子的介绍下买奴才。
作为买主,她扫视了一圈待选着。
看穿衣打扮,不像是家庭极为困难,才走此捷径的。
南笙小声地问着杜薇薇:“这是大学生吗?”
“现在的学生爱慕虚荣,有的网贷欠了一屁股账,被逼的,卖卵的话,来钱快。”
南笙走近那个紧张的小女孩,发现胳膊上竟有明显的动物文身,不仅有些反感:“你想做孕妈吗?”
“我只卖卵,不能代孕,还要上课。”女孩支支吾吾着,紧张的手搓着衣角。
“我可以,我自己生过一个,保证能成。”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女自告奋勇,或许是看来者像是不缺钱的,主动推销着自己。
说话的微微发胖,朴素装扮,脸上长满了雀斑。
南笙微笑着点点头,转头看向另一位。
雀斑女人似乎怕抢走了生意,急忙道:“便宜点也行。”
南笙礼貌地微微一笑。
沙发上坐着一位妙龄女郎,黄色的染发,粉色小款羽绒服,黑色裹臀裙,咖啡色坤包,前凸后翘,果然好生养。
“你读大几了?”南笙疑惑地问道。
“谁还上学啊,学生哪能当代妈。”女郎甩了甩刘海,“我没生过,流过产,但医生说生孩子没问题,不就是老母鸡下个仔嘛。”
和前两个相比,这位学历和经历都不占优势,但很明显,心理素质不错。
南笙将希望寄托在最后一位。
对方一看就是农村妇女或者在城里长期打工的,生活的摧残让她比其他人都显得老,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有点怯懦地望着面前的挑选者。
“实不相瞒,这位的脑子有点问题,但身体检查过了几遍,生孩子一点不影响,她都生了三个了,女孩。”似乎是觉得瞒不过,兰姐主动实事求是地介绍。
南笙微微皱了皱眉。
兰姐见南笙似乎都不满意,便打开档案柜,拿出一大叠资料来。
“薇薇,你当时找的代孕妈妈呢?”南笙突然想起来。
杜薇薇还没来得及回答,兰姐便道:“给她代孕的那个啊,人家生意好着呢,单子都排到后年了。”
后年?!一年一个,连轴转,这身体能吃得消吗?
“这里的都是卵妹,这些是可以取卵加代孕的,有没有相中的?”兰姐拿着一张张表格。
南笙已经没了挑选的心思,机械地翻了翻。
“你是找卵妹,还是代妈?”
“如果用你们自己的卵子和精子,就不要在乎代妈的身材、外貌、性格呀这些,只要身体健康,有子宫就行,很好挑的,不用那么麻烦。薇薇那时候还专门挑了卵子,你看,孩子现在是不是很健康聪明。”
作为既得利益者,杜薇薇很知趣地附和着。
“怎么样,还没有中意的?”对于南笙的挑剔,兰姐已经明显地表现出不耐烦。
或许是杜薇薇的事前铺垫,声明南笙是生育老大难,求子迫切,再加上不像是缺钱的,兰姐似乎对这一订单胸有成竹,谁知,南笙过于挑剔和谨慎,让她有些出乎意料。
“人家也是大老远专门过来的,就没有你合适的?”兰姐是奔着订单来的,眼看着进展不顺,有些懊恼。
“是呀,我们可是从莘县做了两个多小时的车。”雀斑女子高着嗓门埋怨着。
“怎么这么多话。”兰姐瞪了她们一眼,示意她们闭嘴。
“不好意思,我只是拿不定主意,回家和我老公商量一下,行吗?”
“可以,当然可以,这本来就是夫妻两口子的事情嘛。”兰姐又换了一副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