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博冷笑了一声,腹诽道:“怪不得,没人管你,孩子的亲爹还自身难保呢。”
“他也是我的杀母仇人,是他,逼的我怀孕,嫁祸给向总,我是帮凶,我对不起你们。”
南笙心里一阵震颤。
向博震惊地转过头,良久,“你说的是真的?”
汪思达已经被逮捕,傅小洁所说是否属实,向博一时难以确定。
“嗯。我怎么可能给我的仇人生孩子,许多次,我都想告诉你,可······我害怕,对妈妈不利,但我的软弱并没有救回妈妈,反而害了她,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只有这个孩子,他现在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说着,看了看小推车上熟睡的婴儿,脸上泪痕斑斑。
南笙不知如何安慰,语言是苍白的。
“那天下午,汪思达是给了我药,我趁人不备,水壶里放了两颗安眠药,我妈经常头痛失眠,我包里备有安眠药、止痛药、速效救心丸这些,那天,你睡了一下午,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你怎么不早说。”向博走到跟前,气得发抖,质问道。
傅小洁轻咬着双唇,反复地说着“对不起。”
南笙心里一阵触动,看来,她真的错怪了向博。
“南笙,我们回去吧,天都黑了。”向博实在待不下去了。
南笙望了一眼窗外,不知不觉,已经忙活了大半天。
“要不你回去吧,晚上我在这守着。”
向博一个大男人,晚上待在这里,的确不合适。
“好吧,你别太累了,明天护工就会过来。”
“好,你回去吧。”
“有事和我打电话。”
“嗯。”
晚上,南笙给产妇擦着手脚。
“南笙姐,对不起。”
“不要说了,省点力气吧,你今天说的最多的就是对不起。以后带着孩子好好生活,你还年轻,未来一切都是光明的。”
南笙掖了掖被角,捋了捋小洁散乱的头发。
“姐姐,你真是个好人。”
南笙笑了笑,既然她和向博之间没什么,就没必要继续揣着恶意折磨自己和他人。
南笙望着这个可怜的女人,摇着床手把,拿起药片和水杯,“把药吃了,一天三次,一次三片。”
“谢谢。”
“我曾经是个病人,所以最会照顾人了,可我不会照顾孩子,刚才喂了半天,只喝了一点,不知道喝饱了没有,等夜里哭的时候再喂吧,我准备好了温水。”
南笙摇了摇小推车,笑着对傅小洁说道:“现在看起来,比刚出产房的时候顺眼多了,不瞒你说,我以为是个小怪物,呵呵,现在嘛,感觉是个小天使,你看,他的眉毛眼睛长得多像你呀,肯定是个小帅哥。”
幸福会传染,南笙的开朗和善良驱走了压抑许久的阴霾,傅小洁难得地笑了笑。
“你会换尿不湿吗,我刚才戴反了,有图案这面是正面,有胶贴这面是反面。还有褥子,是这样叠的,先折个角,三角形的,再把脚这边裹进去,这边折一下,像包粽子一样,你看······”
“南笙姐,你好厉害。”
“哪里,我在抖音上学的,现学现卖。你以后用得着,教教你。”
“好了,睡吧,晚上我睡觉轻,孩子我照顾。”
萍水相逢,傅小洁有些过意不去,但不知为何,又似乎相识已久,格外的信赖。
“那你太累了。”
“没关系,我画图纸经常熬夜,习惯了,你今天折腾一天了,早点休息,睡吧。”
说着,南笙精疲力尽地躺在一旁的空床上。
向博独自一人回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命运,真是捉弄人。
第二天,他还是不放心南笙一个人在医院。
护工还没到。
向博不放心,请了个假,早早来到医院。
“你来了,正好,护士说,可以给小宝宝洗澡,要排号,一会我过去,你在这里等着。”
正说着,护士走到门口喊道:“10号床,宝宝要洗澡,你是阿姨吧,抱着宝宝过来。”
“好。”南笙看了小洁一眼,麻利地抱着孩子,拿着事先准备的大布袋,紧跟着过去。
向博嘴角微启,心里暗叹,女人似乎天生就会照顾孩子。
病房里只剩下向博傅小洁两人,沉默地有些尴尬。
向博坐在椅子上,背对着小洁,无聊地翻看着手机。
“向总,你会不会原谅我?”傅小洁鼓起勇气。
向博微微扭头,他不知道昨天傅小洁的那些说辞是真是假,对于这个女人,他已经失去了信任。
向博起身,“你们是不是还没吃早饭,我去外面买点吃的。”
说着,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望着对方决绝的背影,傅小洁心痛不已,突然眼前一阵眩晕,恶心呕吐,面如死灰。
半个小时后,南笙抱着孩子兴冲冲地回来,“来,宝宝让看看妈妈,小脸洗得白不白?”
“向博呢?”南笙扫视了一眼,“呀,你怎么?”
南笙慌忙走到床前,鲜红的血染红了大片的床单,傅小洁已经奄奄一息。
“医生,医生,快······”南笙拼命地呼喊。
······
手术室。
“大夫,怎么样?”南笙抱着孩子,紧张得能听见心跳,刚才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她六神无主,惴惴不安,想起给向博打电话,却发现手机忘带了。
“你是南笙吗?”南笙点头如捣蒜。
“病人子宫收缩不良,情绪很不稳定,又有遗传性高血压,贫血,刚才失血过多······我们已经尽力了。她一直叫你的名字,你们见最后一面吧。”
南笙脑子嗡得一声,泪如雨下,身子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无比。
“姐姐,我不行了······你是好人,孩子,拜托······你了······”
南笙泪流满面,“不要,小洁,你要好好的呀。”
“你答应她吧,否则她不会瞑目的。”身旁传来医生低沉哽咽的声音。
南笙使劲地点着头,手里托着千斤重担。
傅小洁闭上了眼睛,永久地,带着对孩子的不舍,脱离了痛苦,走向了解脱。
她看见了妈妈的笑脸,呼喊着,拥抱着,在天堂,没有痛苦和煎熬的地方。
她看见了,向博那张棱角分明英俊完美的面庞,朝着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