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灵魂

入夜，许音回到了自己的庇护所，褪去衣物，躺到浴缸之中。

感受着温热的清水没过身体，他长舒了一口气。

脑海中却不由得回想起陈林说过的话。

“不到卓越级最好不要装配本命装备吗？”

许音重复着。

将本命装备卡拿出，看着其进度在59％与60％之间来回跳动，他也不自觉的想到了陈林褪去上衣时的情景。

在那厚实衣物包裹下的，早已不是初见时那健硕的身躯。

干瘪，瘦削，形如枯槁。

这是许音能想象到的最贴切的描述。

那对臂铠如同扎根在土壤中的树木一般，贪婪地吸取着陈林的生命。

甚至伴随着臂铠的每一次使用，都会加剧这个过程。

“只有晋升到卓越级才能避免或是说减轻这一切。”

陈林当时是这么说的，他的语气异常坚定，是源自过来人的忠告。

“晋升到卓越级…”

银白色的卡片在指尖翻飞着，在灯光的照耀下，时不时映射出绚烂的色彩。

美丽而又危险。

又把玩了一阵，卡片便被收回了存储空间之中，取而代之的是出现在手里的一本手写的笔记。

上面详细的记录了陈林这段时间以来对本命装备的探索和实验。

这并不是无偿的分享，换取知识的代价是需要许音和顾霜帮助他完成晋升卓越级生命体的任务。

“三天之后...”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在这期间成功触发晋升任务…”

许音从浴池中起身，找了条浴巾围在腰上，再次来到半身镜前。

蒸腾的雾气附着在镜面上，倒映出的身影朦朦胧胧的，让人看不真切。

如果不算那右侧颈部散发着猩红色血光的竖瞳，以及从另一侧腹部蜿蜒向上，仿佛直接镌刻进身体内的银色蔷薇藤蔓的话。

“我同情陈林的遭遇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在同情我自己。”

许音自嘲一笑，当他今日用光谎言的最后一次次数时。

那猩红竖瞳中印照着的疯狂便渗透进了他的情绪中，很微弱，但他敏锐的感觉到了。

而有了这次的经验之后，他便时刻把精力放在竖瞳之上，而这，也使得他发现了竖瞳竟是每间隔一段时间，便悄无声息的分裂一丝疯狂的情绪给他，量很少，几乎对他没什么影响。

但这种潜移默化的改变，才是最难抵抗的。

“恶魔领主…”

许音轻抚着恶魔之眼。

这不已经不单是改变种族了，这还是在改变他的人格。

这是任何一个有着独立自主意识的智慧生命都会抗拒的改变。

“晋升卓越级，只要晋升了卓越级就可以了。”

“恶魔之眼的来源虽然看起来位阶很高，但其本身也不过是卓越级的天赋而已。”

“按照这个世界中下级属性很难影响上级属性的基本规则，只要我晋升卓越级，绝对能减缓这一切。”

伸手擦拭掉镜面上的雾气，模糊的身形也随之变得清晰起来。

“我想活下去，仅此而已。”

许音呢喃着。

【提示：骑士永绝于沉沦效果已触发，本次触发信条为“灵魂”，灵魂强度+5。】

【提示：灵魂强度属性已打破属性封锁，将在个人属性页面展示。】

...

第二天。

许音揉捏着额头，从床榻上醒来。

他依稀记得昨晚，骤然提升的灵魂强度带来的苦楚折磨了他半宿，直到后半夜才堪堪睡着。

“我当时要干什么来着。”

脑海中不断的回忆，如同宿醉般的疼痛依旧未能消散。

这时，卧室的房门突然被打开，亡灵骨蛙用舌头卷着杯花蜜水走了进来。

“谢谢。”

许音接过，一饮而尽，这才感觉稍微好了些许。

“灰背和卡尔回来了么？”

“咕”

亡灵骨蛙试图摇头，但动了一半才发现它好像没有脖子。

无奈，只能原地转了半圈，以示否认。

“还没回来么。”

许音揉捏着眉心。

这段时间大雪封路，他庇护所周围的生物基本都销声匿迹，就连那只不明超凡生物和曾经到处都是的绿精灵都没了踪影。

所以他才会把灰背和卡尔派出去，试着看看能不能寻找到卓越级生物。

“嗷，对，想起来了”

回忆到这里，许音这才记起他昨晚想要干什么。

手指凭空滑动，一道页面出现在眼前。

【提示：开拓者已满足卓越级生命体晋升需求，请问是否晋升。】

提示显现，在其正下方还有一个献祭卓越级物品的空位。

见此，许音有些犹豫的将迷雾假面和长风猎弩拿了出来，放在手中对比着。

这两件装备对他的用处都不是太大了，用作完成开启晋升任务的条件再合适不过。

可留哪個，卖哪个，却成了难题。

犹豫许久，许音最后还是决定再等等看。

这两件装备都是要在他晋升之后才会完全失去帮助，所以在确定能找到卓越级的猎物之前，还是留一下比较好。

“早知道就先随便献祭一件，然后再去陈林那里了。”

许音揉捏着眉心，他当时也没注意到恶魔之眼的负面效果，也不知道本命装备的缺憾，所以对于晋升卓越级生命也不是那么的急切。

毕竟按照他原本的打算，是要随便找一个垃圾卓越级物品献祭的。

“也不知道灰背它们现在怎么样了，希望能找到合适的猎物。”

双重视线发动，视角切换至了亡灵凶虎。

淡蓝色的视野中，一间庇护所出现在眼前。

“回来了？”

视角切回，许音迎了出去。

不远处，亡灵凶虎一颠一颠的溜达着。

在看到许音之后，它立刻加快了步伐，猛地扑了上去，张嘴伸出舌头就要舔，却立刻被阻止。

“要是被这带着倒刺的骨舌舔一下，我还不得掉层皮？”

许音翻了个白眼。

说起来，灰背之所以如此热情，他感觉和骸骨苏生之手转化为天赋有关，由于效忠的对象不再隔了一层的原因，亡灵生物和他的关系也更进了一步。

“就是有时候太过热情也不太好。”

从地上爬起后，许音拍了拍灰背的脑袋，并未因其扑倒自己而出声责备。

正相反，其实他还很享受这种感觉。

就像是朋友间的玩闹一样。

【提示：骑士永绝于沉沦效果已触发，本次触发信条为“团结”，灵魂强度+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