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属于你!
囚禁她,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脑海中浮现出她被压住喘息的模样,红得滴血的唇带着水渍,眼神迷离任人撷取的模样……
徐锲徒然咬破舌尖,血腥味弥漫,强行将脑海中的另一个疯魔的自己打散,他不能做任何伤害她的事情。
宋千逢看向正低垂着眼眸的人,看着他摸出一粒药,动作有些颤抖,细长的手指捻着药粒靠近,唇瓣微微张阖将药吃下。
他好端端的怎么又犯病了?
“镇国公,我说句多管闲事的实话,这药中有五石散,长久服用对身子只会有害。”
徐锲猛然抬眸,眼底泛起猩红,充斥着欲念与偏执,宋千逢瞳孔一震,又想起他上次在江边犯病的模样,不由得心生余悸,秀眉紧蹙。
徐锲见她皱眉,知晓她有些怕他,闭目前眸中闪过一丝苦,暗自忍受着药效同浑身爆裂的血脉纠缠争斗。
渐渐药物占据上风,疼痛褪去。
良久,他再度睁开双眼,眼底的红被无边的薄凉与淡漠覆盖,荡不起丝毫情绪的涟漪。
他艰涩开口,嗓音有些低哑,“你便非去不可么?”
宋千逢颔首,“非去不可。”
徐锲抬眸注视着她,眸色古水无波,他未曾开口,就这样静静看着她,看不出任何情绪,此刻的他仿佛堕入空门,看透一切,不再强求任何事。
宋千逢同他对视,被这种空然的眼神盯得有些局促,奇怪他方才的眼神还烫得人难受,吃过药却变成另一个极端。
她开口道:“镇国公莫不是担心我会惹怒南川王?大可放心,我这人最是贪生怕死,定会好生同其和谈,不会给楼关带来麻烦。”
徐锲怔然,知晓只要是她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不是圈养的金丝雀,是翱翔于天际的鹰,他舍不得伤害她,她想做,他只能奉陪。
宋千逢见徐锲又沉默不言,还总是望着她出神,莫不是还有什么癔症。
她伸出手道:“手给我。”
徐锲有些恍惚。
宋千逢重复道:“手。”
徐锲闻言伸手,宋千逢接过他的手按在案上,指腹叩在他的腕间,脉象乱七八糟,这都还没死,是一件奇事。
她问道:“镇国公平日是不是会出现幻觉?而且这药确实不能再吃下去,没有寻其余法子治病吗?”
徐锲收回手,淡然回道:“无碍。”
宋千逢“哦”了声,叹了口气,好言难劝想死的鬼。
他一个快死的病人都不急,她急什么。
徐锲拿出一支精致的铜鸣镝,说道:“你将这个带上,若在南川大营中遇着不好的事,立即用这个告诉我。”
宋千逢接过鸣镝,指腹摩挲,这做工是好东西,展颜回道:“多谢。”
……
南川大营。
莫长风修长的双腿随意搭在案上,眸色沉沉盯着榻上昏迷的人,粉白的衣裙压着棕白毛皮,如瀑的青丝散乱铺开,美得扎眼。
姜枝月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陌生的营帐映入眼帘。
她吓了一跳,扭头看见熟悉的脸,下意识安心,又想起他的身份,白玉的脸浮现出怒气与不满。
莫长风开口道:“醒了。”
姜枝月动了动身子艰难坐起,感觉双腿被束缚着,垂眼一看,脚腕被麻绳绑着,委屈问道:“你为何要绑我?”
莫长风轻道:“姜关主的掌上明珠亲自送上门来,我为何不绑。”
“阿长。”
“别叫我阿长!”
姜枝月霎时吓得脸色惨白,她从未被他吼过。
莫长风放下腿,起身迈步来到榻前,伸手钳住姜枝月的下巴,迫使她抬高了脸同他对视。
他神情狠厉,咬牙切齿道:“我思来想去都是被你们骗了,好一出空城计啊!”
姜枝月吃痛,好看的柳眉紧皱,“我听不懂什么空城计。”
“那说个你听得懂的,”莫长风眯眼,质问道:“是谁让你出来迎敌的?徐锲?还是你父亲?”
姜枝月下巴仿佛要被他捏碎,双眼通红道:“我还没有问阿长为何要欺骗于我,你却先来质问我。”
她说着声音有些哽咽,“你好狠的心,从始至终都未曾同我说过一句真话,如今还来绑我。”
一滴泪珠顺着姜枝月的脸颊滚落,砸在莫长风手背上,如那日她帮他脱身一样,她的泪也砸在他挟持于她的手背上。
莫长风被这滴泪烫到,毫不温柔甩开手。
他居高临下睨着眼前人,冷道:“各为其主,是你蠢得无可救药,怪不得旁人。”
姜枝月不可置信仰头看他,哭得梨花带雨,惹人心疼,“阿长…竟不愿说句好话骗骗我?”
莫长风闻言轻嗤,弯下腰同她对视,看着近在迟尺的脸,语气讥讽道:“做惯了高高在上的千金,听句难听的话便哭成这样,以为我还会像以前那般哄你么?”
他神情冷然,出口的话语仿佛钝口的刀子,一下又一下割着姜枝月的心。
“别妄想了,我那些日子寄人篱下哄你高兴,不过是想拿到城防图罢了,若非你还有点用,我早就将你杀了,也不用听你说那些废话。”
“整日絮絮叨叨说个没完,谁在乎你见到什么,遇到什么,做过什么,全是些无聊透顶之事,难怪你表哥不喜你,是个人都会被你烦死,我受够……”
“啪!”的一声脆响。
姜枝月满脸泪水,愤恨瞪着眼前人,打人的手颤抖不止。
“不……你…你不是阿长……不是!你不是!”
她认识的阿长虽吊儿郎当不着边,却是个极其温柔的人,绝不是面前这个咄咄相逼想要撕碎她与阿长所有过往的人。
莫长风脸颊出现一个巴掌印,抬指抹去嘴角的血渍,看了眼指腹上的血徒然勾唇笑了,眸中带笑看向姜枝月,将一切都打碎。
“姜府那个阿长是假的,这才是我。”
“我不是你口中的阿长,我是莫长风。”
姜枝月泣不成声,摇头反驳着,“你不是……”
莫长风一把抓住她的青丝,拉着往后扯,毫不留情狠厉道:“你今日敢同人一起算计我,便该知晓是这个下场,都是你活该的!”
他说罢将人推开,绝情转身。
姜枝月趴在榻间,望向他离去的背影,两行清泪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