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后。
小桃双手交叠垫着下巴,趴在书案上,时不时看向雕花木门,疑惑不解道:“奇怪,怎么没动静?我昨夜分明将信拿给了叶府的下人。”
宋千逢眸中透着思量,而后轻笑道:“看来是没有收到。”
小桃皱眉,担心道:“那怎么办?”
宋千逢提笔写信,淡然回道:“无妨,我再写一封便是,不过这次你悄悄寻个乞丐,将信给他,让乞丐把信给叶家人。”
“好。”
宋千逢将信装好,递给小桃,随后来到花窗前,凭窗望向楼阁之下的院落,问道:“国公爷平日住何处?”
小桃来到她身边,指向西北处满是茶花的院落,回道:“公爷住在玉茗院。”
宋千逢看向小桃指的方向,依稀记得,当初自己借尸还魂后,就是被小宝带进了这个院落,玉茗院,又是茶花的名字。
是她喜欢的花。
她敛眸看着玉茗院,院中有一个金黄的毛团子,正躺着晒太阳,小桃顺着她的目光也瞧见金黄的毛团子,笑道:“小宝大人整日除了吃就是睡,真幸福。”
“人不如狗,我下辈子也要投身做富贵人家的狗。”
宋千逢“噗嗤”一笑,看向小桃,“不做人,想做狗。”
“小宝大人可不是一般的狗,是公爷的爱犬,我们这些下人可比不得。”
宋千逢勾唇而笑,审视的目光落在金黄的毛团子身上。
那毛团子慵懒地躺在地上,随即慢慢地翻过身来,四肢轻轻张开,将肚皮毫无保留地暴露在温煦日光之下。
入夜,小桃趁着无人,偷摸打开耳房门,跑出府找到个乞丐,将信和银钱都给他,吩咐必须将东西送到安平伯府,然后小心翼翼离开。
乞丐拿着信往安平伯府的方向走,还没走几步,脖颈间抵上一柄冷剑,他吓得忙道:“好汉饶命!”
“东西拿来。”
身后人的嗓音凛冽,乞丐忙掏出银钱,递出时还夹着信,“好汉饶命,我就只有这点钱。”
这年头怎么还有打劫乞丐的。
剑舟手中的剑朝着乞丐的手臂一挑,信和银钱抛出,他翻手将信接住,悄无声息跃入黑夜中。
不多时,他推开满是酒气的屋子,将收缴的信放于案上,开口道:“这又是叶四姑娘让小桃寄出的信,这次她放聪明了些,没有亲自去送,而是找个乞丐办事。”
甲羽看向案上摆着的两封信,另一封是她昨日从叶家下人手中截回来的,“小桃哪里能想到找乞丐办事掩人耳目,多半是摘星阁那位的授意。”
剑舟抱着自己剑,看向兀自饮酒的人,他不明白,主子怎么会突然想起来将叶四姑娘囚于府中,莫不是真如甲羽所言,主子心仪叶四姑娘。
但也不对啊,若主子心仪谁,直接上门提亲不就好了,那叶家定无人敢说个不字,何必整金屋藏娇这出。
甲羽道:“主子,可要将这信打开看看?”
剑舟接话道:“哪里还需要看,不用猜便知道是叶四姑娘给叶家送的求救信。”
徐锲睨眼扫过案上的两封信,眼神冷鸷,仰首饮下杯中酒,喉结上下滚动,烈酒入喉似锋利的刀。
甲羽见他喝酒喝得急,劝道:“主子,这样喝伤身。”
啪的一声,酒盏徒然砸在地上,碎了一地。
玄袍翻飞,徐锲拿过两封信,朝着屋外而去。
剑舟和甲羽追出,跟着人进了摘星阁,守在雕花木门后。
楼阁中,宋千逢正吃着蜜饯看画本,悠闲地哼着小曲,听到开门声,抬眸看向来人。
他脸色不大好。
“这么晚了,我还以为就我没睡。”
对方没有应话。
徐锲缓缓迈步来到她身边,居高临下看坐着的人,眼神中满是寒霜,启唇问道:“待在此处可觉得委屈?”
宋千逢放下手中的画本,回道:“任何人被囚禁,都会觉得委屈。”
徐锲敛眸盯着她,勾唇冷笑道:“所以你还是想逃。”
“我没有。”
“你有。”
“没有!”
宋千逢重声反驳,仰头看人脖颈酸得慌,她双手撑着书案想起身,肩头却出现一只铁掌,硬生生又将她按下。
握住肩头的力道很大,又重又烫,她茫然不解道:“你这是做什么?”
徐锲微微躬身,朝她凑近,森然笑道:“我说最后一遍,不要再骗我。”
宋千逢神情坦然,回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又没骗你。”
徐锲闻言怒火顿生,一把抓起说谎的人,随着砚台和笔架落地的声音,他将她压在书案上。
宋千逢瞳孔收缩,紧接着层层云翳迅速压近,脖颈被徐锲掐住,唇瓣一湿,柔软相贴。
她翻手给了他一记耳光!
徐锲抬手抚摸过被宋千逢打的脸颊,唇角上扬扯出一个幽然的笑,再度压身而下。
这个猛烈绵长的吻不知持续了多久,直至她无力挣扎,任由他胡作非为后才停下。
宋千逢喘息着,瞪向近在咫尺的人,“你…你又同我发什么疯?”
徐锲不应,眸底的妄念翻涌着,垂头想亲她的嘴角,生气的人立即别过脸,他伸手掐住她的下颚,将她的头掰回,朝着那带着水渍的唇角蜻蜓点水了一下,满是温存。
宋千逢蹙眉,眸中闪过冷意。
身上压着的重量一轻,徐锲起身,又将她揽入怀中抱着,坐进软榻之中,握着她的手缓缓摩挲。
宋千逢嫌弃地想抽回手,却被人禁锢着揉捏,从手指到掌心,每一寸都逃不过他的触碰。
她抿了抿唇,有些火辣辣的疼,不用照镜子便知晓,定是肿了,这人属狗的吗,怎么动不动就扑上来咬一通。
徐锲摩挲着她的手,指腹磨着她带着指环的食指,轻轻磨着那指环边缘的肉,脸色阴郁。
“徐锲,有病就去看大夫,不要来同我犯病。”
“多骂几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