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神仙的徒弟,这般明事理,我岳不群佩服。”
华山派,看到群里的人都在为他点赞,岳不群是感动的热泪盈眶。
有谁能知道他这一路走来有多难。
华山派剑气两宗同室操戈,玉女峰大比剑后,本派第一高手风清扬归隐,剑宗高手尽死,所剩的气宗前辈高手,或是年事已高,或是重伤难愈,也在此后数年陆续死去。
等到师伯师兄们陆续故去,偌大的华山派全靠他岳不群和师妹宁中则扛着。
他岳不群说得不好听就是个守坟的,上一代传给他的除了法统就没什么值钱的了(紫霞神功什么的绝对算不上华山派最强武功),又顶着个君子剑的大名头,没钱没势还要照顾一堆弱势群体(其中还有个搅屎棍)。
打拼了二十多年,都到了知天命的年龄,妻子和独生女儿都是傻白甜,也没有儿子,养子兼掌门大弟子还是个酒混子;唯一能经办实事的二徒弟还是个明牌内奸。
责任大、事业差、儿子还不听话。
活脱脱一個被中年危机折磨的老实男形象。
这其中的辛酸又有谁能懂?
用衣袖擦拭完眼泪,岳不群在心里暗自发誓。
“我岳不群不但要振兴华山派,今后还要做天下百姓心中的‘真君子’!!!”
至于伪君子,武林中人想要骂就随他骂,只要他对得起天下苍生即可。
而令狐冲那个忘恩负义,是非不分的白眼狼,他不会急着清理门户,而是要放长线钓大鱼。
待他收集足够证据后,就当着武林各派的面,明正典刑!
方寸山,楚昊翻阅着道书,看到岳不群不停在私聊空间里对他感恩戴德,千恩万谢。
为何前世网上站岳不群的人会越来越多?
归根结底,还是“我想把这个角色写成伪君子”和“我把这个角色写成伪君子”,是两回事。
塑造“岳不群是伪君子”的设定,用的是近乎是罗织构陷的手法,就类似于先定罪后找证据。
特别是合理化令狐冲杀岳不群那段,简直不要太明显。
可惜这样的意图,并不总能成功。
反例就是某人试图把某海神写成一个冰清玉洁的人。
结果怎样大家都看到了。
退出聊天群后,楚昊放下道书走出了居所。
顺着小道穿过重重琼楼宫阙,楚昊来到了一间柴房。
柴房内,正有一位年轻道人将一捆捆柴薪堆砌。
他一身短打扮,腰间系着把砍刀,手里拿着扁担。
若非举手投足间透露着几分书生气。
活脱脱一介山中的樵夫。
“见过悟昊师兄。”
看到楚昊走了进来,刚办完事想要歇会儿的道人赶忙作揖。
“师兄,这些柴薪足够三五日之用了。”
“嗯”
楚昊微微颔首,看着那一堆大小不等、粗细不均的木条、木块和木渣,也没说什么。
后山的树木也不知叫什么名字,反正木质极其古怪,说软不软,说硬不硬,刀砍不能,斧劈不动,烧火倒是极好,无烟且旺。
而门中对于柴火规格,也有明文规定,砍柴只能砍二尺至三尺长的枯枝枯木,从中剖开成条,再劈成四段。
自己当年去后山砍柴,第一年带回来的柴薪也是如此。
“悟明师弟,天色也不早了,你且回去好生歇息,师父今天回来,过几日也该登坛讲法了。”
楚昊叮嘱完,便要离开,却被年轻道人叫住了。
“师兄且慢走。”
吾明凑了上来,满怀期待的看着他。
“师兄,我拜入师父门下已有一个月了,可否教我些真本事。”
师门规矩,初来的弟子不会传授道法神通。
只会安排你学习洒扫应对,进退周旋之类的礼节,平时作些养花修树,砍柴挑水的工作,闲暇锻炼些呼吸吐纳,定息存神的基础功夫,菩提祖师讲道时也可来旁听。
就如孙猴子拜师入门,便是菩提祖师让师兄弟们教他“学语言礼貌,讲经论道,习字焚香,每日如此”,空闲的时候便是干“扫地锄园,养花修树,寻柴燃火,挑水运浆”这些杂活。
具体多少年,视情况而定。
心性尚可者,两三年就行了。
孙猴子那种,也过了七年。
“还早着呢,我当年拜入师父门下,也是干了三年杂务,方才得其他师兄传道。”
楚昊面无表情的说道。
面前的师弟本名李安明,本是西牛贺洲温阳国一书生,屡试不中,还被人退婚。
义愤填膺之下,他便离开家乡,欲寻一道观访道学仙,未来出人头地,修成正果。
机缘巧合之下,李安明拜入菩提祖师门下,成为了楚昊的师弟。
让李安明一脸失落,还不死心,“三年?太长了吧,师兄能不能通融一二,哪怕传授些拳脚功夫也行。”
“欲修天道,先修人道,人道不修,天道远矣,昔日玄天上帝一心向道,十五岁就辞别父母去山中修行,历经四十二年而果满,披发跣足,归根复位,与天地日月齐并,却依然感于父母生身、抚育的深重恩情,故而又做《玄天上帝说报父母恩重经》。”
“人首先应该修好人道,才有资格与天、地相配,才称得上三才之一。”
“学道前若不养性,培养自己的耐心,磨炼性子,还谈何飞升成仙,修成正果。”
“能正心去欲,降服己心,积功累德,如此方有可能踏上成仙升真之路。”
“你成天想着学本领,成仙飞升,如此这般功利,哪有半点修道人的样子。”
原则问题,楚昊是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便负手于身后,端起师兄的架子教训。
按张至顺老道长的话来说,你凭啥要师父教你东西?你有什么功德?
张道爷拜师之后,给师父做了三年饭,才得师父传授开始学道。
被楚昊一通训斥,李安明羞愧的低下头,没敢说话,但眼中还有几分不服气。
的确是他操之过急了,成天想着出人头地,故急于求成,忘了师门规矩。
但整日干这些枯燥无味的杂务,他如何受得了?
这一棍子打下去,楚昊还不忘给个甜枣,便是话锋一转,“初来的弟子,虽只能做些杂活,但是师父这么做,还是为了磨砺门人。须知,便是那寻常的杂务,也蕴含着些大道理。”
“大道理?只是些杂务而已,究竟有何不凡?”
李安明听的一头雾水,不明白楚昊此话何意。
“《道德经》有云:“万物之始,大道至简,衍化至繁。”
楚昊沉吟着,目光落到了李安明砍回来的柴薪。
“就拿这砍柴来说吧,我当年刚砍柴的时候,也和你一样,本事不到家,一通乱砍下来尽是些木块、木条和木渣,柴刀也是每隔十天半个月就劈卷刃。”
“后面,我觉得一直这么劈柴也不是办法,也开始钻研劈柴的门道,琢磨怎么将力度掌握的恰到好处,砍哪里的部位最合适,还请其他师兄教我怎么用柴刀劈柴。”
“渐渐地,我逐渐熟能生巧,悟出其中的门道。”
“三年下来,我砍柴的功夫已是炉火纯青,能以心念熟练地驱使斧刃。只是闭着眼睛,单靠感觉,就能随手砍下劈下一根长短合适的枯枝。还不会把柴刀劈卷刃,把树干拦腰折断。”
“师兄厉害。”
李安明虽然嘴上佩服楚昊,但是心里却不以为然。
哪知楚昊看出他的心思,笑道,“师弟,若我手中的柴刀换成朴刀,又会怎样呢?”
话毕,李安明只感觉茅塞顿开,犹如醍醐灌顶一般。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有这种砍柴的功夫,那换成世俗中的刀刃兵器,那岂不是已经不弱于某些江湖侠客,甚至连些普通的妖怪也能应付一二。
“师兄我天资愚钝,也仅能做到这般而已,但五百年前有一位悟字辈师兄,砍柴七年,却不用柴刀,改用掌劈。掌风所至,一掌将木柴劈成四段。”
“师父又命人做法做法,让木柴在空中飞旋。那师兄一双肉掌上下翻飞,端的是霸气侧漏,威风凛凛,依然将每一截木柴劈成四段,干净利落,全程没有拖泥带水。”
楚昊侃侃而谈,把李安明给吓唬的一愣一愣的。
区区砍柴劈柴,还有这么多门道?
如果自己有这砍柴的本事,那岂不是能在战场上以一当百了,甚至一巴掌拍死个妖怪?
“我曾闻南部瞻洲有纪昌悬虱于牖,南面而望之,后射虱如射马,却想不到师父门下也有此等人物。”
李安明感慨不已,楚昊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天理流行,万事万物都是天理发显,我辈修道之人自当格物致知,方有所发见。”
“便是你心心念念的道法神通,也在其中。”
“道法神通O_o?”
李安然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师弟,何为神通”楚昊悠悠开口。
“我曾听闻修道之人能腾云驾雾,呼风唤雨,撒豆成兵,这不是神通吗?”
李安然想了想,一脸向往的说道。
“你还是太年轻了。”
楚昊轻笑着摇了摇头,又开始解惑了。
“神通,神通,神者,心念也,通,通达也。‘神通’即于心念通达,能于己念不著不动又分明了知,并能以己心观照他众心念而不染。”
李安明挠了挠后脑勺,又朝楚昊拱了拱手,“师弟愚钝,劳烦师兄说明白些。”
楚昊略作沉思,又用手指轻点李安明的头,“所谓神通,说通俗易懂些,本身就是五感、灵觉和体能的延伸。”
“我方才提到的那位师兄,七年来劈柴摘桃,掌法和棍法当世已难觅敌手,五感和体能运转到极致,还不是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