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虹没有笑,自从她从天道院回来之后,苏晨判若两人,她很清楚之前的苏晨到底是什么货色,但现在,她发现,就连自己,也似乎看不透眼前这个嬉皮笑脸的家伙了。
他很强,强的可以以气势便压倒花广荣。
他很懒,开始成天睡大觉。
可又很努力,可以日夜画符不来找自己玩。
而且他还很花心,有了月儿也就罢了,又不知哪里找了个星儿,想到这里,苏虹有些恨恨不平,提醒自己不要继续想下去了。
大堂之中的嘲笑此起彼伏,竟仿佛长江大浪,一浪胜一浪。
在苏晨刚废了苏诺武魂的时候,大家都有些怕他,后来一来二往打了几次交道,竟发现平日里很好相处,又没有架子,因此,众人对于苏晨的嘲笑可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苏晨也笑了,他狠狠瞪了这些长老供奉们一眼,竟然不怒自威,叫所有人强行洺起嘴巴,不再发声。只是嘴边的笑意,却是如何都无法拧住。
“我知道,我这话说来非常天方夜谭,你们肯定都不会相信,所以,我今天更要让你们明白一个道理,天才就是天才,不可以用平常眼光来看待!”苏晨淡淡道,语气有点恨恨,咬牙切齿道,”你们待会等着被本少主打脸把!”
看得苏虹直翻白眼,这苏晨成年了,怎么竟还像个孩子似的。
苏诉天含笑吩咐下去,很快一张极精致的方桌便抬了上来,笔墨纸砚一应俱全,苏晨冷哼了一声,昂首挺胸,便提起了笔。他说道,“你们看好了!”
众人发现苏晨似乎非常认真,也把嬉笑的心思收了起来,终于正视。
只看见苏晨沾了墨,正要下笔,那笔离纸面,不过一指之间。突然停住,他回头道,“我发现这样不妥。”
“你这痴儿还晓得这样不妥?”苏诉天讥笑道。
“非也非也,我不是说我这样不妥,而是你们这样,不妥,不妥。”
“少主难道又要玩起文字游戏来拖延时间了!”
“少主你若不行,早早下来便是,无人敢指责你的。”
说得台下都哄闹起来,喝起倒彩。
苏晨冷笑道,“我为苏家抛头颅洒热血,为了这聚灵法阵竭尽全力,却被你们这样嘲笑,倘若我真画好了那法阵,又被我那法阵修好了那幽池阵眼,岂不是太亏,本少主不甘心。”
“废话少说,你想弄些什么名堂,直说便是。”
“咱们不妨开个局,弄点彩头,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了。”苏晨微笑道。
“荒唐!”苏秦鹰呵斥道,“成何体统!”
“我觉得这样倒也不错。”王天音笑道,他看向苏诉天,”家主以为如何?”
“他如果真的有所领悟,可以把那聚灵法阵真正弥补,有所助益,别说是开赌局,便是将我身上这浩天剑胆拿去又何妨?“苏诉天笑道,“不过他若真的虚张声势,那我这浩天剑胆,也少不得好好收拾收拾他!非叫他不死也脱层皮不可。”
得了大管事跟家主的准许,大堂更加热闹了,哪是往日的死气沉沉,竟喧嚣得有如酒楼。
苏晨几位贴身侍卫看了,都是哭笑不得,只好赶紧派人通知月儿大姑娘,叫她做好破产的心理准备。
“怎么,你们几个啥站在这里,竟不去买你们主子赢么?”说话的乃是苏诉天,听得这话,几人都快要哭了,本来就在苏晨面前不受待见,今天竟还非得破财免灾不可了。
苏晨虽然三天之内从炼体三层冲到了八层。
但这铭文又岂是可以跟武者的修炼混为一谈的?
“少主虽然模样不似作伪,但很有虚张声势故意出风头的嫌疑,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拍拍屁股直接装晕?”众小厮嘀咕道。
“比例已经来到1赔31了。”从人群中艰难挤出一个瘦削人影,气喘吁吁道。
“这可如何是好?”
“少主本日就已经很不喜欢咱们,如果今天还买他输,日后进了他耳朵,少不得咱们吃苦受累,要我说,得买爷赢,还得大大的买,最好咱们输的越多越好!”
“犯得着这样么。”
那青衣小厮朝旁边努了努嘴,众人看去,竟是那拜师不成的苏诺,小厮道,“瞧见了没,那家伙已经比狗还不如了,王大管事叫他跪在那里,他就得跪在那里。除了这人,谁还能跟少主抢未来家主位置?”
他有些敬畏地扫了那轮椅上的王天音一眼,低声道,“难道你们没发现,除了家主对咱少爷喜爱,就连那王大管事,似乎也站在少爷这边咧。”
众小厮听了他一番话,回想起来,王大管事先是镇压了苏诺,后来又准许少爷开赌局,这可不想平时没烟火气的大管事啊。都是恍然大悟,忙忙小鸡嘬碎米似的点头。
青衣小厮啐了一口,“点个毛啊,还不快挤,再点就得封盘了。”
。。。
苏晨在那法台之上,凝神静气,更是闭目静思,他今日穿了一身白衣,此时倒也有几分出尘的风采,其实耳朵早已跑到台下那赌桌去了,就在刚才,他已经将所有身家,全部压入,如此魄力,叫那老荷官也有些呆了,“莫非今天少主又犯了神志之疾?”
苏晨听到台下此起彼伏得议论,内心波澜不惊,只有窃笑而已,“我以
后喝粥难道真的要喝一碗倒一碗?”
对于这个赌局,他虽然也只是临时起意,但也花了一番心思,院里的开销很大,主要是在他的修炼之上,近日学习铭文,月儿虽然没说,但苏晨也知道,他画的不是符,而是银票,每画一张,每用一张灵纹布,那银子都是哗啦啦地流。
之前族会确实收了不少贺礼,用到今日,已经不多了,苏晨也没法子找那个便宜老子讨。
落笔前福至心灵,竟想到这样一个主意,苏晨觉得自己真真是个鬼才。今天能来这院里的,统统都是些体面人呐。
“封盘啦封盘啦!”
听得下面的一声叫喊,苏晨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他知道,是该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自从苏诉天下令限足以后,苏家上下老的小的,瘦的胖的,都快淡出了鸟来,今天却是难得的消遣。
众人翘首以待,那眼神中的专注与关切,竟不必之前看韩长老铭文时差上分毫,实则台上那位少主,一举一动,都牵连着他们的身家利益。
那一道道目光,汇聚在苏晨身上,如同等在产房外等待孩儿降生的年轻父亲。
很快地,他们便知道,他们等待的,究竟是怎样的怪胎。
“啊!。。。。。。”
“天啊。。。。这是!。。。”
一声声难以自制的惊呼声从各人的喉咙内冲击而出,可除了惊呼,他们却难以说出任何一句连贯的话,似乎口吃结巴了一般。
王天音此时此刻正低头喝茶,他素来有易渴的毛病,听到四周的呼喊,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头,他把黑茶递给身旁的侍女,又接过手帕擦了擦嘴巴,这才缓缓朝那台上看去,只是刚瞟了一眼.
只听见噗!!!!!地一声,
王天音那停留在口腔刚刚如喉咙的茶水,竟然像喷火龙似的全喷了出来,他更是呛地大声咳嗽起来,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这怎么可能。。。这他娘的,【天门术】?!!!”
法台之上的苏晨,没有亲手拿笔,而是缓缓地朝虚空之中打了一掌,然后便能看到半空之中,似乎撕开了一个极细极小的波动裂口,从那儿,一条细长的黑影,很是艰难地从裂口中钻了出来。
几乎成了一条黑线,那黑线劲直钻进了苏晨被花灯拉的长长影子之中。
“天门术通出了一条影魔???”
所有人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