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长日久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书籍被官僚世族所掌控......这也正是如今社会所存在的普遍性问题。”
“而我,见不惯这默认的规则,我姜祇偏要打破规则,要让人人都读得上书,让知识成为个人安身立命的根基。”
姜祇句句铿锵有力,她话音落下,吴三娘尚在震撼中无法回神,姜祇怀里的小参卖力地鼓起掌来。
幼童听不太懂人的语言,但她们却能敏锐地感受到情绪的力量。
姜祇轻轻掐了一把小参的脸颊,笑着问她:“小参也听懂了吗?”
姜参眨动着葡萄大清澈懵懂的杏眼,姜祇掐她脸,她还当是与她玩耍,乐得咯咯笑起来。
吴三娘也被姜参逗笑,她收拢意识,朝着姜祇欠身行礼,正色道:“我为小参,也为千千万万孩童,谢过你的恩情。”
让念书不再成为贵族的特权,让知识不再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这便是姜祇所求所愿。
用过午膳,姜祇将孙介叫到庭院。
她将一木盒子递给孙介,“你去一趟花满楼,将......”
孙介脑中男德警铃大响,他头摇得似拨浪鼓,“我不去青楼,李李知道了会生气的。”
李李是孙介在源安县时,隔壁邻居家的女儿,孙介见了她一面,开启了长达三年的大直男单相思之路。
“不是让你去......是让你替我送东西。”姜祇哭笑不得,孙介算得上是三妻四妾的朝代里的一朵奇葩了。
现下这个世道,既没有一夫一妻制的法律约束,也没有一心一意的道德约束,孙介能做到遗世独立,实在难得。
在最纯爱的年纪给她当牛做马,姜祇小小的愧疚了一下,手上动作却不见迟疑。
“木盒交给老鸨,她自会明白。另外,这封请帖要亲自送到扶花娘子手中。”
孙介打开木盒子一看,眼珠子差点掉地,他神秘兮兮,“老大,哪来的银票?这一沓得有五千两了吧!”
姜祇略微扬起下巴,“你老大是有矿的人,这点银钱算什么?”
她不是说笑,铁的用处可不止是打成兵器,姜祇吩咐过魏兼,将铁制农具放在府衙出售和租赁,她改良后的铁犁、铁耒耜、铁镰刀等铁制农具,极大地提高了农业生产效率,也减轻了农人的耕种压力。
拥有大片农田的地主哪个不精明,能提高农业耕种效率的设备,他们向来是冲在消费一线的。
而家中贫穷,无法购入农具的人家,可以向官府租赁铁犁,按次数计费。
铁犁等铁制农具一出场,便风靡了全源安县,甚至已经畅销到临县,农业是国之根本,当下能造福百姓,姜祇便不会等到以后。
“老大,我也听闻了,扶花娘子是淮州府城的第一美人,您让我将银钱交给花满楼的老鸨,难不成是想......”孙介想到了什么,瞳孔放大,一脸不可置信,“老大,你居然喜欢女人!”
姜祇被他的脑回路惊道,“什、什么?”
孙介一副他懂得的表情,没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他虽是男子,但也听闻过女子与女子也能相爱。
“老大,我懂的,你不用解释了。”他转身就往门口去,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放心,我一定会守口如瓶的!”孙介带着银票和请柬,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诶!”姜祇无语凝噎,“傻子,什么都懂只会害了你。”
花满楼楼前,孙介踌躇不敢上前。
他从未见过如此精致好看的房子!
他抬头看去,花满楼富丽堂皇,雕梁画栋,飞檐翘角,楼阁高耸,窗棂精致,雕花窗纸透出柔和的光芒。朱红色的大门两侧,石狮威武矗立,门前悬挂着红灯笼,灯光映照在青石板路上,更添几分烟火之气。
许是他长时间的驻足引起了老鸨的注意,她扭着腰肢三两步上前,娇笑着将香帕打在孙介胸前,“客官一个人来呀,瞧着挺面生的,进来坐坐?”
孙介像沾染了什么病毒一般连连后退,引得老鸨笑意僵住,暗骂他不识抬举,但他下一秒的话却让她得意不已。
“我找花满楼的老鸨。”孙介屏住呼吸,眼前这人身上的脂粉味熏得他头昏脑胀的,跑腿也是件苦差事。
老鸨花枝乱颤地嬉笑起来,“想不到公子如此有眼光,我正是花满楼的老妈妈。”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孙介,见他体格健壮,衣襟下的胸肌形状紧实,宽肩窄腰......
老鸨看得满心欢喜,想不到还有这样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愿意和她共赴风流。
“我找她是有要事的。”孙介说明来意,他总觉着她看他的眼神不对劲。
“奴家明白的,那件事,自然是顶顶重要的大事!”老鸨捂着嘴偷笑。
她暗自观察还不够,借着挥手帕的功夫,又趁机大胆地拂过他的胸肌,“那就随奴家进来吧,春宵一刻值千金~”
孙介对老鸨的媚眼颇有些莫名,但转念一想,这是她们这行的职业素养,便不再纠结,趁早将老大吩咐的事儿办了要紧。
他随着老鸨一路走,但凡有女子想近他身,都被他灵活避开了。
笑话,他孙介也是谁想挨就能挨着的吗?
只是越走越不对劲,老鸨推开一间房门,勾着他的衣襟将他半拽进门,“小公子进来吧。”
孙介默默攥紧拳头。
不能冲动,不能打人,再忍一下。
孙介正要将木盒子拿出来,那半老徐娘朝着他抛了个媚眼,就要脱去衣裳。
“诶诶你做什么?!”孙介侧身避开视线,他从未见过如此奔放的女子。
那老鸨还想动手拉他,“小公子,来呀,莫负良辰。”
孙介总算悟出了老鸨的意思。
她这是拿他当入幕之宾!
孙介反应极快地推开她,捂紧自己的衣襟,“我是正经人。”
她的年纪都可以当他娘了,脸皮这么厚,对小她一半岁数多的男子下手,也不怕吃不消。
他怕她再做出一些奇异之举,迅速将木盒子拿出来远远地扔给她。
“这里有五千两银票,你自然知道来历。”
木盒子狠狠砸进老鸨怀里,将她的旖旎也砸得破碎。
她懊恼间不由得横眉冷对,“既没有那意思,就给老娘滚出去!”
这姜公子和他的手下,气人的手段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