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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缺的指爪尖利,声音尚未落下,他指爪就已经是朝着拍花婆子的喉咙插去。
拍花婆子的眼睛缩着,她连忙的躲避。
但即便挪动了身子,婆子也没有从余缺的手爪下彻底逃开。
嗤啦!啊!
血肉被撕扯开的声音响起,并掺杂着凄厉的惨叫声。
两人猛地一碰撞间,拍花婆子的左手手臂就被余缺撕扯下来,带着浓郁怪香的血液也不要钱的泼洒而出。
“小杂种!”拍花婆子大叫,她的脸色煞白,眼中既然是恐惧、又是怨恨。
这厮完全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半大的家伙,其年纪不大,出手却如此的狠毒,而且很显然身上养了家神,似乎还不是简单的家神,极其擅长搏杀!
余缺一爪得手,他抓着那婆子的肉臂,本想要再蹭蹭上前几步,将此獠的另外三条肢体也废掉。
但是闻见了四周变浓郁的怪香,余缺的目光微微清明:“这家伙,吸食福寿膏都吸到了骨头里吗?怎么血里面都是这臭味!”
于是他谨慎的不再上前,而是猫一般,突地原地来了个后空翻,退开数步。
余缺拉开距离,立刻又将重重摔倒在地上的小伏缘,一脚给踢出数步,让这死丫头更加的远离拍花婆子。
就在他后退的这刹那。
一股花火出现在了他原先的位置,烟气缭绕,带着异香,是从那拍花婆子的口中吐出的,若是余缺刚才没有察觉到不对劲,指不定就被对方喷个正着了。
在浓郁的烟气后面,一阵急促的喃呢念叨声响起:
“八方来人,四面有鬼,拍花娘娘,救苦救穷。”
随着这念经般的声音出现,四周那福寿膏的气息越发浓郁,其进入了余缺的口鼻中,让他的意识都不由的昏沉,心间甚至涌起了一股想要随着对方的念经声,而手舞足蹈的冲动。
霎时间,余缺就明白了,难怪小伏缘会听话的跟随对方走来这巷子当中。
原来是此獠身上的香气能迷惑人心,影响神智,一定程度的还操控活人,让人如鸡鸭般随行。
噗的!
一口舌尖血立刻从余缺的口中喷出,在疼痛的刺激下,他的眼神陡然清明了一些。
紧接着又是一阵清脆的铜铃声响起来,只见余缺是将一口舌尖血喷吐在了手中铜铃上。
他晃动铜铃,便有三道惨白的冤魂从铜铃当中飞出。
且铃声震动间,那拍花婆子念经的声音被打扰,也变得含糊不清。
此獠能够用香气隔空影响余缺,余缺此刻便是在用自家的铜铃法器,也影响对方,骚扰对方施法。
拍花婆子的念叨声停止,她忍着疼,口中尖声骂道:“好个小杂种,我乃拍花娘娘座下一婆子,汝见我神尊,还不速速跪下,断臂赔罪!”
呼呼的。
在对方的大呼大叫当中,巷子中烟气翻滚变化,很快就形成了一尊巨大的人形,人形过丈,隐隐可以见到是个女身,身上有威严感出现。
而余缺则是心头一沉,他仿佛身处在了一座庙观中,正被威严的神像俯视着。
惊跳的感觉在他后背生出,其心间咋舌:“这老家伙,竟然能请出鬼神显灵?她养有猖神、游神?”
猖神乃是八品,游神乃是七品。
根据余缺所知,九品的毛神还只是能俯身在仙家的体内,行神打之术;八品猖神则是能附着在法器、傀儡、烟云之中,让仙家可以驭使飞剑,百步之外取人头颅。
而一尊家神若是想要不依靠外物,凭空的就显现在外界,释放威能,则非得是七品游神才行。
眼下巷子当中出现的这鬼神,其凭空就显形,有可能便是游神!
“见吾娘娘,还不速速下跪,自断双臂!”
怪异的喝令声继续在巷子当中响起,其环绕在余缺的双耳里面,嗡嗡作响,竟然让他的心间当真生出了一股想要自戕当场的冲动。
并且不只是余缺如此,他放出的那三只冤魂,它们也不成器的被震慑在了原地,口中发出哀嚎,似乎求死不得。
面对如此情形,按理说余缺应当立刻就退去。
他最好的选择应当是携带着小堂妹返回宗族,然后上报族中长者,通报衙门,等宗族和衙门过来抓拿对方。
但是余缺仅仅迟疑了刹那,他并没有抓住机会离去,面上反而露出了更加凶狠的神色。
只见他猛地抬起头,直视着那显灵的“拍花娘娘”,嗤笑道:
“区区鬼神,也敢装模作样。
你也,好死!!”
下一刻,余缺手中啪啪的,他将面上的银针换了几个穴位,将其作用从刺激感官,换成了封闭鼻窍。
福寿膏的气息从他的鼻窍中暂时消退,然后他的身子就暴起,悍然的冲向那一丈多高的显灵神像。
刺啦!
又是一道撕拉声响起。
表面上威武高大的神像,仿佛纸糊似的,直接就被余缺的手爪给撕开、绞烂。
一阵凄厉的叫声也在神像背后响起来:“啊啊!小杂种!”
余缺的眼睛一花。
只见他穿透了一阵烟云,目中再无刚才那神像,有的只是一个被他抓破了衣袍,连胸腹都被抓破,肠子露了出来的老婆子。
对方正面色惨白的瘫坐在地上,哀嚎不已。
这婆子正是刚才那喷吐烟火,请出了“拍花娘娘”的婆子。
此獠再无刚才喝令余缺的声势,哭嚎着,脸色恐惧的望着余缺:
“你、你敢欺神……饶命、大爷饶命啊!”
余缺眯着眼睛,用余光瞥了瞥身后的浓浓烟气,目中略微恍惚:
“果然,只不过是幻术罢了。”
在余缺看来,区区一个拐卖小孩的婆子,即便对方身上有家神,其家神也不可能会是八品猖神、甚至是七品游神。
因为这婆子如果真是如此,那她便是八品仙家或七品仙家。
此等人物看上了小伏缘,只需一句“好话”,说要收小伏缘当弟子,叔父叔母便会主动的送上。就算叔父叔母不愿意,伏氏宗族都会逼他们将小伏缘送过去。
除此之外,余缺刚才之所以悍然就敢动手,也是婆子露出了一点马脚。
那便是在余缺摇动铜铃时,对方唬住了铜铃中收养的三只冤魂,但是婆子本人却是被铜铃的声音给干扰到了。
须知余缺的铜铃只不过是个不入流的法器。
对方本人能够被干扰,则证明其连真正的仙家恐怕都不是,多半和余缺一样,只是养了只家神而已。
如此一来,余缺认为他大有机会去擒贼擒王,直接打杀了婆子本人。只要婆子本人一死,不管对方的手段再厉害,都不过死物罢了。
而现在巷子的情况,显然比余缺设想的还要好处理。
思绪翻滚刹那,余缺收回余光,转而警惕的走到瘫坐的婆子跟前。
那拍花婆子目中惊恐,急忙叫道:
“饶命、饶命啊啊啊啊啊!”
余缺伸出手,刷刷的就将这家伙剩下的三条肢体全都给打断,一并的把手筋脚筋也扯断了。
就连对方的面颊,余缺也取下了自己脸上的银针,狠狠的扎在了此獠的脸上,封禁了对方的口舌穴位,让这家伙的面部瘫痪掉,念不出半句咒语。
此刻他现在所使用的针法,乃是他在尝到了《钉鬼人彘法》的甜头后,近期特意练习的一手能辅助炼度的针法。
其能让他在没有墨线、桃木楔子的情况下,一样的逼迫人形妖鬼显形,同时还能作用于活人身上,刺激潜力,封禁知觉,乃是炼度传承中附带的一手顶好小术。
炮制好了此獠,余缺大松一口气,他这时方才直起身子,微微收敛身上的精气。
那拍花婆子则是眼睛瞪得大大的,目中充斥着痛苦和难以置信。
此獠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栽在区区一个半大孩子手里。
呼的。
一股冷风吹过,余缺还没来得及放松身子,就先打了个寒颤。
话说他今夜先是燃烧精气,从家中狂奔到此地,又是和拍花婆子厮杀了一场,虽然因为出手狠辣果决的缘故,速战速决了,但是期间他所消耗的精气心力却都不小。
特别是四周那令人厌恶的福寿膏香气依旧浓郁,趁虚而入,让余缺头晕脑胀的,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直想要躺在地上好好的睡一觉。
但现在并不是睡觉的时候。
余缺从那拍花婆子的身上解下了腰带,囫囵的将这家伙捆成了一个球儿,背在了身上。
他转身朝着伏缘走去,打算将这死丫头也拎起来,一并的带回去家中问话。
当走到墙边时,小伏缘已经是从地上爬起来,她缩着身子,正捂着嘴巴,惊恐的注视余缺走来的方向,抽噎个不停。
当看清楚了是余缺在走过来,这小家伙的脸才抬起来,眼睛里面方才有了光泽,口中也哇的敢哭出声音了。
“余缺,你终于来了!”
她满脸泪花,张牙舞爪的就朝着余缺扑过来。
结果她的哭抱,却被余缺一脚挡住。
“叫哥!”
“呜呜呜!哥!”小伏缘没和这家伙犟,她大哭。
她还紧紧的就抱住余缺伸出的那一只腿,像膏药猴般就想要往上爬。
结果她都满七岁的娃儿了,哆哆嗦嗦,身子又沉,直接将余缺扯得一个踉跄。
余缺不得不冲着这丫头翻了个白眼,道:
“能走就自己跟着走,你哥现在虚得慌。”
小伏缘抽抽噎噎的,听话的松开了手,她委屈巴巴的只敢揪着余缺的裤腿,挨得紧密,想要跟着走,但是腿肚子又发软,迈不开步子。
还是余缺轻叹一口气,伸出了另外空着的一只手,抓住了这家伙的小手,拎着她往前走,这丫头方才生出了活气。
只是一大一小的两人走了几步,刚要出巷口,有了光亮。
小伏缘突然又停住身子,她脸色惨白,摸了摸自己的嘴巴,抬起头看向余缺,吓得声音都哭不出来。
余缺低头一瞧,眼皮也是陡跳。
只见小伏缘的手上黑红一片,还有着块状物,极其像是她刚才口吐鲜血,连脏器碎块都吐出来了。
“哥,我疼,我要死了。”这丫头浑身发抖。
现场死寂。
但是下一刻,啪的!
余缺一巴掌拍在了这家伙的脑壳上,没好气的道:
“你这死丫头!让你天天偷吃甜菜根。”
原来余缺瞪大了眼睛瞧,方才看清楚这家伙满嘴的都是呕吐物,虽然发红发黑,但压根就不是鲜血和脏器,而是果肉糊糊。
家里最近正好也屯了一批甜菜根,色红,等着过年熬糖稀用。
“呜!余缺,你别骗我。我回光返照了。”
“回家返照吧。还有,离我远点。”
“呜呜呜,余缺,我都要死了,你还笑我。”
一直等到两人返回了伏氏宗族,并且见到了叔父叔母。
小伏缘重重的吃了一顿打后,她方才从父母的态度中确认,自己确实不是要死了。
………………
与此同时的。
不仅余缺所在的楼栋被惊动,整个伏氏宗族也几乎是被惊醒。
族中的孩童走失,而且还是被拍花子拐走了,这件事对于任何宗族来说都是一件不小的事、耻事。
一些余缺平时都见不到的族老们,他们也是夜里从床上爬起,朝着余缺家里所在的楼栋赶过来。
不过不管外面再是热闹,余缺都没有搭理,他还让叔父守在了房门口,禁止旁人进来。
因为他此刻待在家中,正将那拍花婆子吊在了房顶上,不断的取出银针,插在此人的身上。
噗的!
刚刚因为失血过多而昏死过去的拍花婆子,口中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后,眼神清明,清醒了过来。
紧接着就是一阵尖叫声响起,让窗户上的玻璃都震动了。
“你不要过来!”婆子脸色白如纸,她恐惧的看着四周,特别是面前的余缺。
只见余缺正笑吟吟的靠近她,道:
“老人家,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为何会自己寻来这里?”
余缺将这婆子拷在家中,不让旁人接触,为的正是先亲自逼问一番,好从婆子的口中撬出点东西。
他可不信今天的事情,只是伏缘那死丫头意外的着了拍花婆子的道儿,其中必然还有其他算计,或是同伙。
婆子瞧见余缺的笑容,憋了许久,口中方才哆哆嗦嗦的吐出了几个字:
“报……报官!”
余缺凑近了听,一时哑然,这人贩子竟然主动的就想要投去衙门中。
“报官,我、就说,一定说!”怕花婆子露出求饶讨好的笑容。
可是迎接她的,是余缺脸上更加灿烂的笑容,他道:
“老人家你说什么胡话,报官的话……可就能让你活下来了。”
此世和余缺前世一样,拐卖人口的罪名虽然重,但是为了尽可能保住被拐卖人的性命,单纯的拐卖、拍花子,往往罪不至死。
听见余列的回话,拍花婆子眼睛顿时瞪大,她还想要说什么。
但是下一刻,房中就响起了她凄厉的惨叫声。
余缺手持着银针,不再有任何怜悯,他借着眼前这具人体,一边施针锻炼手艺,一边刺激此獠,逼问东西。
阵阵惨叫声。
拍花婆子也不是什么硬骨头,没有过多久就招了。
而余缺一脸阴沉的停下施针,眉头紧拧。
果然不出他所料,伏家之中另有拍花婆子的“同伙”,此事并非纯粹的意外!只不过那“同伙”的身份,着实是让余缺意外,且隐隐还有些为难。
砰砰砰!
恰在此时,家里的房门被不断的敲响,屋外的人似乎等不及了,想要直接闯入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