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商人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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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萍并没有扯谎。

近期她负责对韩长友的侄女韩晗进行“魔鬼训练”，在特殊手段的强化培训之下，那位貌不惊人的厂办幼儿园保育员，摇身一变成为精明强干的公司白领形象，端庄外表包裹着一颗躁动的心。

见到改头换面的侄女韩晗，韩长友都不敢认了！

简直是丑小鸭秒变白天鹅的节奏啊！

当然了，韩长友也不会明说让她主动勾引步云峰，那样的话，估计性格内向的韩晗早就打退堂鼓了。

公事公办谈事情，看不出有啥异常。

“韩晗，我发现经过培训你变得成熟多了，这就对了嘛！给步厂长当贴身秘书，可不是在厂办幼儿园带孩子，必须拿出专业的架势来，手脚勤快眼里有活儿还得懂得照顾人。步厂长可是咱们锻造机械厂不可多得的大功臣啊！你必须把他伺候好了！不光是在日常工作上，生活中也应该多体贴关心他懂不懂？嘴甜一点，跟步厂长搞好关系，千万别让他把你给退回来！”

“二叔，我尽量做好本职工作！”

“哎，对了，听说咱们厂不少女工都把步厂长当成未来择偶对象的标准，你呢？你喜欢他嘛？”

被韩长友这么一问，韩晗登时羞红了脸。

帅气逼人的步云峰谁不爱啊？

更何况他年纪轻轻就成为大型国企的厂领导，厂里不知多少女工一想到步云峰就夜不能寐。

只可惜步云峰已经结婚了，而且老婆刚刚还给他生了龙凤胎，否则追求他的姑娘肯定排队到厂门口，即便如此也有胆大的女工敢跟步厂长开黄腔！

韩晗也是正值谈婚论嫁的年龄啊！

对副厂长步云峰有些非分之想也很正常。

韩长友注意察言观色，看到侄女韩晗的窘态正合心意，于是趁机撺掇道：“韩晗，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知道二叔为什么想方设法要把你安插到步厂长身边吗？还不是因为我作为长辈，也要替你的婚事着想。你老大不小了，知道你暗恋步厂长，所以才给你们俩创造相互了解的机会，你千万不要辜负二叔一番好意。”

“二叔，步厂长已经结婚了！”

韩晗小声嘀咕一句。

故作神秘的韩长友不失时机地透露道：“你懂什么？表面上看步厂长和孙尚香夫妻恩爱，儿女双全，其实那都是演戏给外人看。上次步厂长喝醉了酒跟我掏心掏肺，说早就想跟孙尚香离婚了，知道为啥？因为孙尚香是个只有初中学历的半文盲，步厂长说跟她没有共同语言，理想中的伴侣应该是像你这样有文化有学历的年轻姑娘，还说当时就是看孙尚香长得漂亮才跟她结婚，确实有些冲动了，离婚那是早晚的事！韩晗，咱们是一家人，我才跟你提起这件事，千万注意保密呀！”

“嗯，我知道了！我一定保密！”

韩晗不知不觉中就被韩长友编织的谎言蒙蔽。

还以为二叔真的为她好，心里不无感激。

在韩长友的引领下，韩晗惴惴不安来到副厂长办公室。

步云峰正跟德国博世集团北京代表处负责人顾克林通电话，说诈骗犯韩萍已经被连城警方抓起来了，后续有什么结果两人随后沟通。另外针对顾克林提出的合作计划，两位老朋友坦诚交换了意见。

或许是为了震慑厂长韩长友，看到他推门进屋，步云峰故意多提了两句德国博世集团北京代表处才放下电话。

“韩厂长，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啦？”

他注意到韩长友身边的韩晗，锻造机械厂干部职工上万人，近期厂里剥离企业办社会职能，分流不少干部职工，估计这位身着职业套裙的姑娘应该为此事而来。

“步厂长，给你介绍一下，我侄女韩晗，业务科副科长韩博伦的女儿，以前是厂办幼儿园的保育员，本来是准备调动到厂办室工作的，这不是看到你步大厂长日理万机太辛苦，就给你安排过来当秘书！韩晗幼师毕业，情商高善于沟通，能写会画而且机灵透顶学啥都快，你以后多多帮助她。”

“好说，好说。坐。”

步云峰正值用人之际，巴不得韩长友这边多多支持。

正巧他这边需要帮手做分流干部职工的思想工作，韩晗作为女同志或许与女工沟通起来无障碍。

步云峰和韩长友先后落座。

受过特殊训练的韩晗却迅速进入秘书状态，手脚麻利地给两位厂领导端茶倒水，期间一声不吭也不多话。

给初次见面的步云峰留下了好印象。

感觉这姑娘比较踏实不浮躁，也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里。

“老韩，韩晗同志我这边倒是可以接收，但是你也得帮我一件事才行，待会儿跟我一起去趟厂办福利院，你是不知道啊！福利院这边对于剥离企业办社会职能非常不理解，院长红姐简直就是个蛮不讲理的泼妇，我上次找她谈这件事情，她居然鼓动上百名离退休老头老太太围攻我，可怜我双拳难敌四手只能落荒而逃！哈哈哈哈哈！”

“你说厂办福利院啊？”

韩长友不禁苦笑。

谁不知道厂办福利院是块难啃的骨头？

主要是人员构成复杂，锻造机械厂属于大型国有企业，离退休人员实在太多，想进厂办福利院养老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据说排号都要等十好几年，目前该福利院大概收纳200多名离退休人员，哪个不是有门路有关系才进去的，且一个个儿均以功臣自居，那就是个典型的是非窝子呀！

韩长友本想拒绝给自己找麻烦，但是看步云峰的架势，肯定是想一换一。

如果他不愿意帮这个忙，估计对方就不会接收韩晗，权衡利弊之后韩长友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步厂长，福利院的情况太过复杂，院长红姐为啥那么有底气敢跟你大厂长叫板，关键还在于福利院那帮老人。能进入厂办福利院的离退休人员都不简单，要么有背景有实力，要么鳏寡孤独啥也不怕，刚把皇帝拉下马！”

“可不是嘛！我也知道这种情况，所以才想到请你韩厂长出马。”

步云峰与韩长友进行着沟通。

在之前提交省里的“试点方案”当中，对于剥离企业办社会职能进行了多种情况的现实分析。

比如：

厂办福利院的去向，尽量鼓励经营者通过市场化改革的方式来解决。

说的明白些，其实就是希望院长红姐能够脱离锻造机械厂独立经营，以后自负盈亏，也可以理解成厂办福利院的私有化，或者说是民营化。

韩长友当然知道这一举措的实施难处。

他可不敢打保票，只说尽力而为。

“步厂长，那就事不宜迟，咱们抓紧时间去福利院吧！反正早晚都要挨这一刀，长痛不如短痛。”

步云峰抬手制止韩长友，说稍等一下，待会儿有贵客驾到。

正说话间，办公室房门敲响。

西装革履头发蹭亮的宋子轩登场了，与之同行的秃顶港商叫做陈诚，操着蹩脚的港普跟步云峰等人打招呼。

与秘书韩晗握手时，陈诚色眯眯地盯着人家不撒手。

韩晗并没有因此而恼火，借口给他倒水挣脱开，扭脸时才露出嫌弃表情。

她的应对得体让步云峰刮目相看。

心说这姑娘不简单。

宋子轩是受步云峰的委托，帮忙寻找厂办福利院的接手人，这也是步云峰坚决观察执行省现代企业制度试点工作领导小组的指令，尽快完成“剥离企业办社会职能”任务的具体举措之一。

如果厂办福利院院长红姐不愿意接手经营，那就只能转交其他人了！

港商陈诚自然是无利不起早。

他是做房地产生意的，早就盯上了锻造机械厂的大片工业用地，而且还听到该厂即将搬迁，偌大的厂区将被连城市规划为商业用地的宏大建设计划。

尽早入局掺和一脚，到时候必然好处多多。

所以，

陈诚对于接手经营这家厂办福利院表达了浓厚兴趣，甚至提出不要锻造机械厂的任何补贴，只希望尽快完成这笔稳赚不赔的交易。

商人思维确实与众不同。

在院长红姐以及福利院那些老人们的眼里，独立经营、自负盈亏无异于自寻死路，所以死活不肯与锻造机械厂剥离。

而搞房地产经营的陈诚却将厂区这块地视为香饽饽。

急于拿到手！

但这位比猴都精的生意人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急切，语气一如既往透着高傲。

“步厂长，既然是宋处长亲自出面牵线搭桥，这个面己还是要给到你！多个朋友多条路啦！我陈诚的朋友遍天下，哪怕是赔钱赚吆喝其实也没什么啦！钱算什么东西？钱是王八蛋，花完了再去赚喽！当然啦！步厂长肯定也不会亏待我。这样好了，今天我们大家一起去盛誉坊喝个酒，我请客买单啦！没有更多的要求，到时候让你这位漂亮可爱的女秘书多陪我喝两杯好不好？”

陈诚翘着二郎腿，大大咧咧地与步云峰、宋子轩、韩长友等人聊天。

藏在眼镜片后边的眯眯眼不停扫描着秘书韩晗的腰身。

……